萬流雲看了一眼身後尚且年幼的少女,心中不忍。
富貴險中求,李家不會放棄這場富貴,薑元元更需要李家這門外戚。在這場交易中唯一不重要的,隻有李堇娘這個外逃的女兒。
李堇娘一定會被帶回去。不管是毀容了也好殘廢了也好嫁了其他人了也好,隻要她人還活著,薑家和李家就一定會找到她。
此時薑家和李家,還有姬家一定都很急。
金翅大鵬也很急。
“好了,我可不管你到底嫁沒嫁,我要的隻是把你帶回去,”金翅小鳥抖抖羽毛,身上忽然釋放出恐怖的威壓。
丟它出去前朱雀可是威脅它,如果這事不辦好就扒光它的鳥毛。
“好了,跟我走吧。”
李堇娘隻是等階九的修行者,頓時被恐怖的威壓控製住,隻覺得自己的手腳都不再聽自己的使喚,就這麼如傀儡般走向門口。
“等等。”
就在這時,屋內響起一個冰冷的男聲,彌漫在整個房間中的威壓忽然一輕。
李堇娘出了一身冷汗,頓時癱軟到了地上。
“堇娘!”
萬流雲蹲下身握著她的手,給她輸入真元。
剛剛動手的人不是萬流雲。
金翅小鳥收起翅膀,愕然看向一直悄無聲息站在茶幾邊的男人,“你……”
錢伯方正彎腰撿起地上茶盞的碎片,如果不是身上釋放出的威壓,他看上去就像個人畜無害的生意人。
不如說在李堇娘眼裡,他一直如此。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錢伯方不笑時的模樣。
李堇娘一直以為萬流雲的境界比較高,錢伯方隻是會賺錢的生意人,卻沒想到他也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高手。
“閣下雖然貴為神獸,但到我山海居內搶人,是不是有些過了?”錢伯方將自己手中的碎片一片片擺到金翅大鵬站著的托盤上,語氣平和道。
金翅大鵬像是被燙到一般,瞪著腳邊的瓷器碎片,猛地抬起一隻腳,變成了金雞獨立的姿勢。
錢伯方擺到他腳邊的每塊碎片都帶著陣法的氣息,這凡人居然給它下套?想把它困在這裡?
“大膽!”
金翅小鳥炸毛了,“我可是僅次於八神的神獸,你這豎子不想活了?”
“這不是我想不想活的問題,”錢伯方臉上恢複了微笑,但那笑卻比不笑更危險,“凡事都越不過一個理字。”
“山海關是山海居的地盤,”他伸出手,氣定神閒地又擺上一枚碎片,“誰都不能從這裡帶走不想走的人。”
錢伯方平視著神獸的雙眼,神情恬淡,“就算是朱雀神在這裡,也一樣。”
“你你你你你……”
金翅大鵬瞪著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男人,“區區地階修行者,你敢動老子?”
錢伯方不說話,隻是盯著盤中的鳥。
金翅大鵬罵人的聲音漸漸低了,它雖然沒有心眼,卻有著屬於神獸的敏銳直覺。
它發現錢伯方的厲害並不在修行境界上。麵前這對男女的境界對神獸而言都不算高,但這個房間的氣息卻很不尋常。
似乎這房間裡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專克神獸。
這兩人像是和這間房間甚至和這處地界都融合到了一起,連地脈仿佛都聽他們的。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
金翅小鳥的腳脖子抖了抖。本能告訴它,眼前這對男女並不簡單,這間房間也並不像看起來那般普通。
可輸人不輸陣,它到底是一方神鳥,麵子不能丟。
“你們為難老子有什麼用?老子也不過是個跑腿的!”
金翅小鳥梗著脖子尖叫道,豆豆眼裡滿是委屈。
它才懶得摻和這些破事好麼?不是朱雀那隻死鳥逼它,它現在還不知在哪處風水寶地快活呢!
金翅小鳥越想越委屈,渾身金燦燦的羽毛都黯淡了不少。
“大鵬大人,要不這樣,”萬流雲看氣氛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你先回去告訴朱雀神,李二姑娘需要一段時間考慮,三天後你再來。”
南楚局勢再緊張,三天應該還是等得起的。
就算等不起,她也不能就這麼把李堇娘交出去。
萬流雲很清楚,如果今天李堇娘就跟著這隻鳥走了,這名少女將永遠地去選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