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青色發帶安靜地躺在女子的掌心。
上麵刺著青龍和“寄”字,每一縷針腳都保持著八年前的模樣,沒有絲毫的變化。
這熟悉的模樣刺痛了李稷的眼睛,他耳邊響起那個總在夢中聽見的聲音。
“我在上麵加上了真元的保護,幾十年都不會腐爛破損,你就安心用吧,不用再藏在懷裡。”
“既然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遺物,應該是希望你能好好戴在頭上吧。”
“姐姐,這發帶是我的聘禮,你要不要嫁給我?”
“姐姐,咦,我的發帶去哪了?你看見了嗎?”
“我沒看見,是不是掉到哪去了?”
“姐姐……”
姐姐……
……
……
無數的聲音響在李稷耳邊,他的腦袋劇烈地疼痛起來。
這條發帶如那名女子的許諾,保持著十年如一日的模樣,可許下那個諾言的女子,又在何方?
為什麼?
為什麼這條他找了八年的發帶會在這個地方?
為什麼會在一名阿房宮女官隨身攜帶的荷包裡?
李稷心中亂成一團,伸手想去觸摸,卻完全無法控製雙手的顫抖。
“昭華君?你怎麼了?”
姚女官看見發帶安然無恙,先是鬆了口氣,可下一刻就發現了李稷的異常。
李稷的反應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失神落魄地盯著她掌心的發帶,眼裡的情緒令姚女官十分陌生。
無助,淒惶,茫然,難以置信,無數的情緒混在男人眼裡,看得姚女官心驚肉跳。
看到對方想要去碰自己掌心的發帶,姚女官的手本能地往後一縮,這個動作不知怎的刺激到了李稷,他身上驟然泛起了真元的風暴。
可怖的風暴以李稷為中心衝天而起,他的頭發在狂風中肆意飛舞,猶如入魔一般。
“昭華君?!”
巨大的真元威壓下,姚女官跌倒在地,她緊緊將發帶抱在懷裡,掙紮著向後退去。
“給我。”
李稷克製著拔劍的衝動,向姚女官攤開掌心,雙眸如寒冰一般冷。
“不,不不……”
姚女官渾身都被真元壓製著不能動彈,雙手卻依然將發帶攥得緊緊的。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一條模樣普通的發帶有能引發李稷這麼大的反應。但她銘記在心,這條發帶的主人將東西托付給她的時候,說自己一定會找她取回。
她一定要信守對那個人承諾。
即便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在疼痛,姚女官依然咬緊牙關,掙紮著道,“不給……”
她呼吸困難,聲音也斷斷續續,“我不能給你……”
“這是一位貴人托付給我的,非常重要的東西……”
“貴人?”
陷入狂暴中的李稷一愣,“誰?”
“是……”姚女官喘著氣,不知自己能不能說。
李稷的黑眸死死盯著地上一副寧死不屈態度的宮女,“是誰把這條發帶給你的?”
“我……”
姚女官依然在猶豫能否泄露那位貴人的身份。李稷腦子恢複了一些清醒,將釋放出的真元壓力降了一點,儘量平靜地開口。
“以你的本事,我真要搶,你守不住這條發帶。告訴我,你是如何得到它的。”
“這是我的東西。”
“這條發帶,是我母親的遺物。”
“你的?”姚女官仰起頭,愣愣望著麵前從暴怒轉為悲傷的男人,腦子轉不動了,“怎麼可能呢?這明明是……”
“我有什麼必要騙你?”
李稷的雙眸如夜一般漆黑,“這條發帶是青色的,上麵繡著青龍的紋樣,一看就是出自東吳王室的東西。”
“東吳……”
姚女官低頭看了一眼手心的發帶,心臟砰砰直跳,還真是。
“上麵繡著一個‘寄’字,”李稷並不想說出自己的秘密,但此時為了得到眼前女子的信任,他選擇說出真相,“這是我以前用過的名字。”
姚女官睜大眼睛,震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