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方望著街角的銀甲騎士,眼圈漸漸紅了。
銀甲騎士沒有摘下麵甲,一雙漆黑的眼睛望向他。
兩人對視之間,往事如煙,無數沙場風允從身邊掠過。
“你……”
銀甲騎士沒有下馬,錢伯方知道她必然還有極為重要的事要去做。
“多多,城門已重新關上。”
來人言簡意賅,語速極快。
“春華君孤身一人在城門處迎戰數十名修行者,我去幫他。
“解決城門之事後,我帶蟬們去靈壁。”
“城內交給你和雲娘。”
錢伯方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城門被破卻一直沒有大量敵軍湧入。原來是有人為他們頂住了城門處的壓力。
姬嘉樹一人守住城門。
錢伯方不敢想象那場麵會有多慘烈,連忙點頭道,“好,我明白了,你去吧!”
銀甲騎士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竹筒遠遠丟到錢伯方手裡,“給她服下。”
來人看了一眼昏迷的孟詩,“隻能抵一時之急,想徹底解毒,隻能等將軍回來。”
這世上隻有一人能配出禪院之毒的解藥。
“將軍……”
錢伯方沒想到會從她口裡再聽到將軍兩字,呆呆道,“你怎麼知道……”
“山海居還沒收到消息?”
“高階修行者應該都聽到了傳音。”
銀甲騎士調轉馬頭,回頭看向錢伯方,“七天前,在白狼王庭少司命林抱月昭告全大陸。”
“她說她回來了。”
銀甲騎士說完就快馬趕往城門,身影輕捷如閃電。
錢伯方站在原地注視著銀甲騎士的背影,全身熱血忽然都湧到了臉上。
他如喝醉了酒一般臉頰通紅,走過去扶起孟詩,和義子一起攙著她往山海居走去。
“義父,剛剛那人是誰?”方大又驚又疑,“她說少司命回來了,是真的嗎?”
“既然她說回來了,那就是回來了,”錢伯方一步一步往前走,“估計是山鬼大人用風法封鎖了山海關和靈壁一帶的消息,我們才沒收到傳音。”
長城一帶現在彆有用心之人太多,山鬼應該是不想看到七年前的悲劇重演。
可既然少司命回來了,那麼他應該很快就能見到那個人以她真正的身份站在自己麵前。
因為她絕不會拋棄他們,就如他們不會放棄追隨她。
錢伯方要用儘全身意誌才能控製住自己的雙腳不打顫。
他穩穩地向前走著,走到一地狼藉的流雲樓下,向從樓頂俯視的萬流雲,露出一個笑容。
銀蟬衛和山海居的主人回來了。
他們已經不需再隱藏。
……
……
山海關,城門。
姬嘉樹一身白袍已經被染成血紅,他手執血跡斑斑的春雷劍站在緊閉的城門前。
他的身邊倒著無數修行者和騎兵的屍體,城門處已經沒有守軍了,但所幸他並非孤身一人。
一個身材高大的民夫站在他背後,提著一柄巨大斧頭,整個人如山一般穩重。
戰場的殘酷會讓境界再高的修行者都膽寒不已,可這名民夫麵對著屍山血海卻極為平靜。他用手中的斧頭無比熟練地砍斷馬腿,無數騎兵倒在他手上。
姬嘉樹不認識他是誰,也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