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嘉樹望著眼前身形消瘦的少女,心裡酸疼得要命。
他眼前的這個少女,雖然是等階二的修行者,但她依然是血肉之軀。
經過這麼多天的生死之戰,嬴抱月的身心本來就已經到了極限,又遭受了李稷離開這個巨大的打擊。偏偏她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每天有海量的人和事需要她處理。
她早就該崩潰了,偏偏她不能崩潰。
她在最傷心痛苦的時候成為了一國之君。
整個國家,甚至整個大陸的命運都需要她來擔負。
誰都可以倒下,唯獨她不能倒下。
即便心如刀絞,但嬴抱月還得保持著一切如常的態度處理國事。因為王座之下無時無刻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隻等她表現出一絲錯漏,就撲上來撕咬她。
嬴抱月說完那句話,就再次轉身回到了書桌邊,取下另一封奏章開始批示。
剛剛她站在窗邊時眼中流露出的脆弱仿佛隻是姬嘉樹的幻覺。
“抱月。”
姬嘉樹不知該說些什麼,隻能走到她身邊,將他之前拿走的那封奏章還給她。
嬴抱月打開,盯著奏章上的字眉頭微蹙。
“怎麼了?”姬嘉樹不禁問道。
“沒什麼,又是老調重彈。”
嬴抱月草草掃了一眼,就將奏章丟到了桌邊的一個筐裡。
姬嘉樹這才發現她腳邊放著好幾個筐子,裡麵像是扔垃圾一般淩亂地堆著大量的奏章。
姬嘉樹蹲下身翻了翻,不禁露出苦笑。
他知道嬴抱月為什麼會這麼對待這些奏章了。
這些筐子裡的奏章主要分為三大類,一類是阿諛奉承問陛下今天身體如何的廢話,一類是請陛下儘快冊立王夫安定後宮繁衍後嗣的鬼話。
姬嘉樹看著這些奏章上寫的內容簡直要頭皮發麻麵容扭曲。
王夫……後宮……甚至還有自薦自家子孫的……
他不知道這些前秦官員是接受能力太強,還是在借婚假試探大陸第一位女王的態度。
總之這件事先擱置不談。
剩下的最後一類,就是剛剛嬴抱月丟進去的那個筐子。
那裡麵的奏章,都是奏請嬴抱月儘快確立國師人選的。
其中有很多封來自於前秦遺老,在奏章上強烈要求嬴抱月冊封嬴珣為國師。
嬴珣……
姬嘉樹握緊手中的奏章,目光複雜起來。
嬴抱月作為前秦第一位女王取代嬴珣登上王位,原本擁有繼承權的嬴珣的地位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
放在過往曆朝曆代,嬴珣這樣的身份,遲早要被新王除掉。
不少人都在猜測嬴抱月會如何對待這位前皇長子的獨子。
嬴抱月在登基後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恢複了之前嬴晗日封嬴珣的河間郡王的地位,讓他回貴陽城內的郡王府內休息,無詔不得入宮。
嬴抱月並沒有圈禁嬴珣,但這三天來嬴珣一直閉門謝客,待在郡王府內不出門一步。
嬴珣自願放棄了爭奪王位,可那群效忠他的大臣們並不甘心。
嬴晗日封的那位國師,嬴抱月已經下旨讓對方告老還鄉了,隨後一直沒有定下新國師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