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甘露殿一戰之後,嬴抱月就一直在思考,雲中君到底是誰。
不如說雲中君的真實身份,從她師父的那個時代起就是一個謎。
此人十幾年前在西戎突然出現,在他聲名鵲起前,西戎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有出現過這樣的修行者天才。
在他出名之後,也沒有任何一個家族說這個人出自自己家族,沒有任何一個西戎貴族收養他。
這個人就像是突然冒出來似的。
沒有人知道他姓什麼,他從哪裡來,他師從何處。
此人出現的時候就是天階,隨後在三年內就升為了神子。
他出現在當年不被任何人看好的第八翟王淳於瀚身邊,從無到有地創立了禪院,讓禪院成為西戎人的修行聖地。在禪院誕生後,所有和第八翟王競爭王位的的翟王都接二連三的暴斃。
而這樣一個人,在第八翟王登上白狼王的王位後就消失了,幾年後帶著一個孩子歸來,正式成為西戎的國師。
之前淳於瀚登基後,雲中君消失一事曾經還引起過中原修行界的震動,紛紛揣測兩人是不是分裂了,各種陰謀論甚囂塵上。
嬴抱月記得她和師父之前還一起聊過這件事。
現在隨著淳於夜身世的公開,真相也不難猜到了。
雲中君當年之所以會離開白狼王庭,大概率是被淳於瀚發現他和稚雲公主有染的事。
稚雲公主生下孩子後將孩子交給了雲中君,讓雲中君帶著孩子逃亡,隨後在淳於夜覺醒了修行天賦後,雲中君才帶著孩子返回了白狼王庭。
因為他篤定,擁有極高修行天賦的淳於夜,不會再被淳於瀚除掉。
事實也的確如雲中君所料,淳於瀚最終沒有殺淳於夜,認下了這個“兒子”,讓其成為了西戎的一把刀。
“所以淳於瀚一開始就知道淳於夜不是他親生的?”
姬嘉樹聽完嬴抱月的分析,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應該是知道的,”嬴抱月淡淡道,“不然雲中君沒有必要帶著淳於夜出逃。”
“那……那他還讓雲中君當他的國師?”
姬嘉樹簡直不知該從哪裡開始感到震驚。對於一個男人而言,雲中君的行為相當於綠了他,就這樣白狼王還能忍?
“可能對於淳於瀚而言,他的確需要雲中君吧,”嬴抱月沉默片刻,“這兩人的關係,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騰蛇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忽然開口,“有點像書白和嬴帝,但隻有一點。”
嬴抱月心中咯噔一聲,她明白騰蛇的意思。
她的師父林書白在遇見嬴帝之前,和家裡決裂後被修行界追殺,遇見嬴帝後才開始展露手腳。
雲中君這個人第一次在世人麵前出現,就是當年隻是第八翟王的淳於瀚身邊。
那個時候他還不被叫作雲中君,隻是一個沒有名字的奴隸。
在一場翟王間角逐的打獵比賽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奴隸出現在淳於瀚身邊,出人意料地獵得了最多的獵物,幫第八翟王獲得了勝利。淳於瀚當眾賜予了這名奴隸自由的身份,並用“雲”這個名字稱呼他。
從此這個叫作“雲”的男人,成為了西戎的風雲人物。
“所以雲中君原來是個奴隸?”
姬嘉樹第一次聽說,睜大了雙眼。
從一介奴隸到禪院主人再到西戎國師,這樣的人生簡直不能隻用傳奇來概括。
“對於西戎人而言,奴隸這個出身相當於什麼都沒有,”嬴抱月深吸一口氣,“想要查他的身世,到這裡就會戛然而止。”
奴隸沒有家族,沒有名字,甚至等於沒有父母,隻因女奴隸的孩子稍稍長成後就會被賣掉,翟王和貴族之間而言常常會交換奴隸,誰也不知道奴隸們來自何處。
所以中原修行者過去很少有人會深度挖掘雲中君的身世,隻把其當成一個天賦異稟的西戎人。
但嬴抱月從上輩子開始就覺得不對勁,隻是沒有證據能證她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