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望著他滿是傷痕的臉,“他要你和我談什麼?”
“該說的條件我已經在回信裡都寫了。”
楚彥苦笑,“你是真的不怕他將姬清遠大卸八塊嗎?”
“所以呢?”
嬴抱月麵無表情地望著他,“他要寄屍塊給我嗎?”
姬嘉樹這些天一直夜不能寐,就是害怕哪一天看見自己兄長的一部分被擺到了桌子上。
楚彥深吸一口氣,“你真的是……”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沉得住氣的,”楚彥都不知道該和眼前這人說些什麼,“你是真不在乎大司命兒子的死活了?”
“我如果會接受他的威脅,我們所有人都會死,”嬴抱月淡淡道,“我是在和一國國師談判,不是在和一個山賊。”
如果姬清遠真的是被山賊綁票了,那麼真有可能發生被大卸八塊的事。
如果雲中君真這麼做了,就證明他不是個上的了台麵的對手,想要徹底滅掉他,反而不是什麼難事了。
“他心知肚明,如果他真的傷害清遠,他這輩子都彆想見到穆容音。”
姬清遠是個沒有修行境界的人,是個沒有罪孽的人,手上沒有沾染過人命。
雲中君如果真的傷害這樣的人,就會突破穆容音內心的道德底線。
不過這一切,都是一場賭。
從過往的所作所為來看,雲中君早已沒了什麼底線。
“你的膽子真夠大的,”楚彥啞口無言。不過他今日會來,也正是因為雲中君終於承認嬴抱月是個難纏的對手,這麼拉鋸下去對雙方都沒好處,派他來解決這個問題。
“他讓你來和我談判什麼?”
嬴抱月靜靜凝視著楚彥的臉,“如果還是之前的條件,你可以就這麼回去了。”
“當然是有讓步,”楚彥歎了口氣,“我直接告訴底線吧。”
按照雲中君的意思,他原本應該和嬴抱月討價還價幾個回合。但楚彥心裡清楚,眼前這名女子的心誌堅毅非常
,遠不是他能撼動的,不如一開始就告訴對方底線。
“按國師大人的意思,地點可以由你們決定,但距離白狼王庭不得超過二十裡,同時時間必須由我們所決定。”
“同時除了人質之外,同行者不得超過四人。”
楚彥注視著嬴抱月的臉,如釋重負般開口,“如果你們這邊無法接受這個條件,那麼現在就殺了我吧。”
他本來就是雲中君的棄子,如果談不成回去就會被處刑,還不如死在嬴抱月手上。
嬴抱月沉默了,“你到底是這麼回到禪院的?”
當初在甘露殿外,是楚彥帶領她和李稷進入地宮的,那個時候他就已經被雲中君操控了,蠱毒入腦,無藥可救。
可現在她看到他,卻像是已經恢複了屬於自己的意識。
“我也不知道,”楚彥低頭沉默片刻,“禪院進入阿房宮之後,我就被蠱毒操控了。”
他擁有那段時間的記憶,但他就像個旁觀者一樣,隻能看著自己犯下一個個罪孽,卻無力阻止。
“我記得我將你和昭華君帶到地宮的事,”楚彥靜靜望著嬴抱月,“隨後我就昏了過去。”
中間他曾經短暫地蘇醒過一次。
“我看見了漫天的火光和屍體。”
然後他再次昏了過去,等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居然再次躺在了禪院的地穴之中。
雲中君站在他身邊,正目光低沉的俯視著他。
時間居然已經過了十幾天。
楚彥覺得自己仿佛是變成了一具木偶,平常被堆放在房間中,隻有需要使用的時候才會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