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那個調色表似的的東西，或者說它就是一張美術裡麵的調色表，同時也是一家公司的標誌。”中年司機說，“那是帝國七家巨頭公司之一的三原色集團，你沒有見過它，但我想你應該聽過它的名字吧。可能與我們的生活相關程度不高，不如軍火巨頭韋伯利公司那樣，以軍火製造為主要產業，但又同時兼顧汽車行業的方方麵麵，反而被帝國中的普通人群所熟知。而金色銀行就更不用說了，根本就是與我們息息相關的一家巨大公司。即便現實中還有大半的人辦理不起那張簡單的銀行卡片，但是通過賬戶存折來存取錢款也是所有人都會進行的事情。說起金色銀行，我想幾乎每一個人都會和它多多少少打交道的吧。”
“金色銀行我想是的，但韋伯利公司也同樣很出名吧。我在很多地方都看到了他們的產業。”卡西亞說，“就是那個醒目的子彈標誌，不得不讓人去注意的標誌，這輛越野車的輪胎上就有的那種。”
司機大叔狠狠點點頭表示認同，車的速度也在這時變慢了不少。目光所及的前方，道路情況已經變得更加糟糕。大叔的開車技術很好，但一來卡西亞不趕時間，而來現在正在聊著話，他也就不去爭取這一點點時間了。
“七家巨頭公司裡麵，剩下的其他五家公司可能就要比他們低調很多了。可能也是公司自身性質造成的，或者也是他們從事的生產，和發售的產品的特殊化有關吧。其他五家巨頭公司雖然都能被大家叫出名字，但真正了解並且能接觸到的人，並不是很多。然後再將這些人融到帝國的龐大人口基數裡麵，根本就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比例。就像你們這些手術者一樣，僅說一個數字感覺是非常龐大，但是除以一個基礎來，比例也小得可憐。知道三原色集團，並與之接觸過的人，也可以套用同樣的概念。”
“我想會和三原色集團接觸的人，其中大半也會是手術者吧。”卡西亞問，眼睛還在追尋那一道道巨大的輪胎印記，不知道此刻心裡在想著什麼事情。
“應該和你說的差不多，我對三原色集團也不是很熟悉，隻是以前聽過一個帶過我的長輩說過。”司機大叔不怎麼確定了，話語中思考的時間也開始變得長起來，“三原色集團是做能源生意的，帝國剛建立之初，它就是靠著第一任老板到處挖煤礦發家起步。學過曆史你也知道，後來電力在阿瓦隆的那批科學家的發明研究下被提出來並加以正式應用了，三原色公司那時本就已經靠著幾乎壟斷形式的煤礦生意成為了巨大的公司。後來及時乘上了阿瓦隆丟出來的技術的大船，轉型成功，靠著電和煤礦，還有越發成熟的蒸汽熔爐技術，和其他幾家公司一樣，靠著幾十代人的努力積累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既是代表電力的輝管？”
“輝管現在隻是他們主要產業中的一個，與能源相關的東西很多，就憑借他們的蒸汽熔爐技術，我想就可以在帝國中占據一席之地了。隻要阿瓦隆的那群瘋子不發話，三原色集團在那上麵的技術，就是沒有人可以與之比肩的。畢竟雖然電力也擁有不錯的驅動力，但是實用性並不是很強，而且限製性太大。最後一些笨重的機器，如同剛才那輛巨型卡車，還是得靠著這些灼熱的蒸汽才行，沒有可以取代的東西。”司機大叔接著說，同時也在腦袋裡麵思考著關於那輛大卡車的事情，“並且三原色集團不像韋伯利公司和金色銀行那樣獨立性很高，它能存在至今，也是靠著和其他公司相互依存互助的結果。否則能源這樣重要的東西，帝國的其他掌權者都是不會去放手的。但當他們醒悟過來的時候，三原色集團已經成為不能被撼動的存在。包括現在，其他勢力也有自己的能源項目在運行，在開發，在啟動。畢竟各種機器想要運轉，都是離不開能源的。為了不受製於人，每個龐大勢力都在不斷研發方方麵麵的東西。科學技術層麵，是沒有‘嫌多’這個詞彙的。”
“七巨頭公司間的關係好像也沒有我想象的那般簡單。”有些感歎。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巨大的利益裡麵，幾乎每個勢力都會去參一腳。而且如同三原色集團這樣的巨頭公司，也是和另外一家巨頭公司形同綁在一起姐妹般。想要在帝國裡麵撼動它的地位，就要做好同時麵對兩家巨頭公司的準備。並且七巨頭公司之間也肯定有保護協議，他們在內是各不相關的競爭對手，但對位卻是一致的。否則如同二十三大公家族，聖皇廳，國王派係都是不會放著這一塊肥肉不去啃食的。”司機大叔搖搖頭說，車速一再減慢，路麵上麵全是一灘灘粘稠的泥漿，越野車開在上麵也不好使。“可是他們之間爭鬥了這麼幾百年，還是沒有一個結果。戰爭總是在關鍵的時刻來臨，讓內部消耗的他們同時將矛盾指向了外麵。”
“這也算是壞事中的好事吧，帝國破滅誰也不得好。”卡西亞有些安慰司機大叔的語氣。
“如你所說，希望這是一件好事情吧。”大叔勉強笑笑，“我也是從平民爬上來的，應該經曆的都經曆了，應該知曉的也是一件不少。現在就怕以後帝國真的破滅了，我們的生活反而要更好。帝國裡的封閉性太強，最然這封閉性不見得是一件壞事情，但時間久了也會讓人感覺到不可避免的壓抑。你還年輕，可能還完全對這沒有什麼感覺。我活了這麼久，有時候可以感覺到那層透明薄膜一樣的定西，讓人窒息。”
“關在巨大籠子裡的鳥，眼睛看不到籠子樹立起來的鐵柱，但是卻在感覺上知曉他們的存在。”卡西亞說出一個合適的比喻。
“極好的說法，就是這樣。”司機大叔笑著點頭。
越野車繼續往前行駛，天色很快暗了下來。遠方的山脈變成了黑色紙片一樣的貼圖，一片片用膠水糊在了天邊的儘頭，散發出不安詳的味道。近處的山坡上緩陡交替，草叢的暗影好像荒墓地裡麵長出的墳草，雜亂無章，擺蕩如同飄動的靈魂。雖然卡西亞和司機都是不相信神靈存在的人，但整片黑青黃三種顏色混雜的巨大山脈裡麵，現在隻有他們一輛車在其中行駛，確實是一件讓人心裡發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