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透過幾十根管道間的縫隙，卡西亞看到了一片修建在地麵下的寬闊廣場，燈火通明，高度到他這裡有百米左右。那裡有鐵路線，有貨箱，有搬運機器，有吊裝車，還有複數的穿著統一服飾的人。
他的眼睛通過縫隙有限的視角儘可能多的觀察著下麵的景物。地麵下的低溫讓蒸汽的顏色變得更白了。
正有裝好貨物的火車亮起了前麵的探燈，沒有和地麵上一樣要鳴響汽笛聲音。車身動了起來，在程亮的鐵軌上緩緩跑動，駛過的方向大致上向著一旁的黑色堡車站。這是要借著車站的掩蓋將地下走私的物品運送出去。這些列車會被安排在正常的貨運列車時刻表裡麵，通過額外修建的鐵路線將這些列車插進正常線路中，將他們完全正常化，以欺騙一些管理者的眼睛。
因為從布力諾出去其他區域的火車線路就隻有那麼幾條，排除一些秘密在建設中的，無論是正常的交易貨物，還是那些走私出去的商品，都得通過這幾條線路。如何將走私的東西正常化，且不被發現，就是這些人需要解決的唯一問題了。
卡西亞踩在那幾根紅銅管道上，以獲取更多的視線。他心裡有些慶幸，布力諾的發展太過於迅速，很多工程都是加緊時間趕工出來的產物。按照常理，那一條廢棄的水道是應該被徹底填埋的。而且在修建這地下交易點的時候，發現了水道的工程師們也該做同樣的事情。或許是因為發現了另外一頭已經被封鎖得嚴嚴實實了，他們也就沒有把這條通道放在了心上。
視線因為移動而變得更加寬闊。下麵的廣場很大，至少剛才卡西亞看到的隻是它極小的一角。連接地麵的鐵路線有十幾條，上麵裝載貨箱的列車一輛接著一輛從遠處的隧道裡麵開進來，沒有停歇的時間。運出去的貨物中礦石占了大頭。礦石從礦山那裡經由另外幾條鐵路線彙聚在這裡，經過交易後再用火車運送給需要的客戶。其他的貨物便多為槍支彈藥了，火炮和戰車很多，一些綁著鐵鏈的奴隸也好像在這裡進行交接。
每一天來自各處的訂單都非常多，很忙碌，下麵的人員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卡西亞在他們頭上的管道上跳躍的身影也沒有人看到。
還有一點時間，卡西亞想摸清這裡大致的情況，不說對接下來的晚會有用，或許它會對自己接下來的任務有點助力。他自己的任務就是關於布力諾中的一起走私交易，這裡作為無意中發現的交易地點，今後他可能還會再次趕過來的。
大腦裡一一記下這裡的情況，卡西亞突然停頓在了原地，然後小心將身體藏在了管道後麵，隻露出一雙眼睛。
他看見了幾個人站在鐵路線邊上，正在說什麼。周圍有機器的噪音，不能捕捉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早上才看過了佛朗裡的資料，上麵就有粘照片。卡西亞認出了站在那裡的其中一個人是佛朗裡，穿著純黑色的禮服，正對著身邊的幾個人說著話，指著身後的貨箱，臉上在笑。
資料上說佛朗裡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手術階段大概剛走完第一階段，或者還處在第一階段後期的水準。沒有上過像樣子的學校，很多東西都是家族裡麵聘請的老師教授的。
卡西亞眯著眼睛看過去，感覺資料上說的不怎麼準確。站在那裡的佛朗裡看上去比他自己都要年輕很多。這種年輕不是臉麵上看上去的那種年輕，他的身上有屬於青年男子的貴族氣質。
這種年輕是感覺上的，那具肉體上的精力很旺盛，充滿活力，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如此，比之初春的發芽的植物也不為過。
或許是發現了卡西亞看過去的目光，佛朗裡看向身邊幾人的頭突然往這裡看了過來，視線瞬間就掃視完了卡西亞所在的那片區域。
卡西亞下意識縮回了自己的頭，同時屏住呼吸，身體裡麵的所有生命活動特征都在一時間飛速往下降低著。
“怎麼了，少爺？”管家佩裡康看見了佛朗裡臉上的疑慮，視線順著看過去的同時問道。
佛朗裡搖搖頭，沒有回應佩裡康。他看去那裡隻有一片冰冷的管道和刺眼的燈光，剛才身體感應到的窺視感已經消失得沒有蹤跡了。
“少爺，偽裝的交易貨物已經準備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佩裡康又問。
“不用了，晚會的準備我還要去審查，這裡你負責就行。”佛朗裡又看了上麵的管道一眼，“記得多裝一點炸藥，襲擊過我們的那批人不會放任這個機會的。”
“是。”
等到佛朗裡離開後的幾分鐘時間裡，卡西亞都處在生命活動最低的狀態，腦袋裡的思考也在同一時間被清空了，不想任何事情。他把自己變成了冰冷的金屬，和身後的管道融合在了一起。
好強的感知力，平常狀態就快比上一個處於戒備中的狙擊手了，多看了一眼，就差一點被發現了。卡西亞喘了幾口氣，調整著自己此刻的狀態。
和資料上的出入非常大，簡直就是兩個不同的人。卡西亞回憶剛才感受到的，佛朗裡看過來的極具掠奪感覺的視線，心裡對交易大樓那裡買來的資料升起了巨大的懷疑。
他和琳娜的計劃有很多都是根據佛朗裡的性格和實力去商量的，而判斷佛朗裡性格與實力標準的來源都是交易大樓那裡買來的資料。現在親眼看見佛朗裡的感覺讓他覺得計劃的進行可能會出現諸多的麻煩。
“要麼是交易大樓那裡的情報出了錯誤，要麼就是佛朗裡的心思太深，在這幾年時間裡麵一直都將自己隱藏得很好，並不是一個靠著家族和父親存活下來的人。”卡西亞跳回廢棄的水道，趕回去告訴琳娜這個情況。
“或許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卡西亞想到了一個還沒有見過麵的人，琳娜的妹妹茜拉，和琳娜同樣身份的神職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