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的地麵也完全變成了焦土,刺鼻硝煙如霧氣彌漫,火焰以屍體和衣服為燃料,在熊熊燃燒。軍火商人托運過來的槍械彈藥也散落了一地,被航彈炸飛,到處濺落。一整箱一整箱的子彈被航彈的高溫加熱,發生了連鎖反應,沒有腦袋和方向,四處亂竄著。
這裡已經難得尋覓可以安身的土地。隻有那些亮著燈光的戰車和裝甲車的周圍,不大的地麵還保持著平整。
專為此次任務製造出來的車輛上麵,都有一個獨特的信號發射器。它們發出的信號可以被落下的航彈接收,讓航彈在空中及時掉頭規避信號發射點所在的區域。
戰車、裝甲車上覆蓋上了一層厚實的泥土,夾雜了很多彈片和焦糊的殘肢。
航彈終於在這時全部落完了,爆炸的聲音消失,地麵上不斷傳導的震動也不見了。圍在一輛輛戰車邊上,靠著身上壓著的屍體抵擋了高溫氣浪和衝擊,還有致命彈片傷害的人從屍體堆裡麵鑽了出來。臉上是鮮血和汙泥,用手捂住了嘴巴鼻子,吸進的少量煙霧也讓他們的肺部起了反應,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們活下來了!”火光映照著他們滿是汙跡的臉,因為激動和煙霧的原因,他們的眼睛濕潤,聲音裡麵也帶著明顯的哭腔。頭頂上的天空還是紅色的,麵前的黑色堡坍塌了一半,廢墟燃燒的樣子讓他們望過去的眼睛瞳孔也變成了火紅的顏色。
周圍籠罩著航彈爆炸後的寧靜,火焰的聲音好像咧咧響動的風,零散落在地上的子彈繼續無頭無腦的激射,成為了這時唯一的聲音。
他們身後傳來不合時宜的響動,是戰車和裝甲車開動的轟鳴。鋼鐵履帶壓碎了地麵上堆疊起來的屍體,鮮血浸潤了火焰燒灼後乾渴的地麵。骨頭在鋼鐵重壓下碎裂的聲音刺激著人們的耳膜,頭皮麻痹。
數盞車燈的光芒刺眼,不多的幸存者眯著眼睛,用手擋在麵前,留出一點縫隙看那些駛過來的戰車和裝甲車。
車輛在向著燃燒中的黑色堡前進,途中他們拉下了鋼板,打開了窗戶。帶著麵罩的人絲毫不懼彌漫的硝煙。在幸存者驚懼的眼神裡,他們舉起了火銃槍,槍口準心無情對準了極少數幸存者的腦袋。那些幸存者的絕望心情尚且沒有浮上他們的臉麵,大口徑的火銃槍子彈就從各個角度擊中了他們的腦袋,帶走了他們的生命。
火銃槍發射時的獨有的聲音在淪為焦土的廣場淩亂響起,然後不到半分鐘時間,這聲音又再次銷聲匿跡,連同一些痛苦的呻吟也不見了,隻剩下一地的屍體。
在這場清掃中,沒有人會是幸運的,包括那些剛好就處在廣場外圍地域的人們。他們大半都跑出了航彈的攻擊範圍。黑色堡就在他們的眼睛裡麵完全覆滅下去,成為一片火海。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帝國礦源公司和三原色集團舉辦的晚會居然會遭到襲擊,並且還是如此徹底的襲擊,這是他們腦袋中怎麼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他們並沒有呆站在原地,更多的人在往外麵跑。大家都明白這裡發生大事情了,一不小心被牽扯進去,結果很有可能就是死亡。
跑出去還沒有十幾米遠,數道暗紅色的彈道光線就從前方的黑暗中射擊過來,在人群中炸開。驚慌失措的人們就這樣匆匆死去。在死神的麵前,沒有人有幸運可言。
“一群傻子。”有逃脫航彈攻擊的手術者隱藏在了黑暗中,選擇小路獨自逃跑。這時候隊伍的人數越多,就意味著自己的目標越大。讓這些普通人去當自己的誘餌,正是他樂意見到的事情。
他動作小心翼翼,弓著身子輕輕跑動,迅速遠離黑色堡這塊燃燒的區域。遠處還有其他炮彈爆炸的聲音。他心裡慶幸時,胸口無意識間就被開了一個巨大的洞,那裡化成了一篷血霧,身後的地麵上同時騰起一道高高的泥土噴泉。
“17號獵物已經死亡,正在獵殺就近的26號。”某處黑暗中響起冰冷的聲音,重型狙擊槍子彈頗具重量的彈殼也同時落地,濺起脆響。
燃燒的濃煙注入到了天空上的卷雲層裡麵,被全部吸收進去了。下麵黑色堡上的火焰越燒越烈,鋼鐵在火焰下軟化斷開,高溫讓建築崩裂,一塊塊落下,砸在地麵上。
戰車和裝甲車開進了黑色堡的殘骸中。大廳裡的人大半是手術者,即使航彈的威力驚人,但手術者的生存率也不能用普通人的數據去計算。聖皇廳在製定此次任務的時候,就找過專業人士估算過大廳裡手術者的存活率,得到的數據是百分之二十。而普通人的存活幾率不到百分之一。
隻留下坍塌聲音的黑色堡廢墟裡,又響起了連續的機槍嘶吼聲,以及火炮的咆哮。但能在密集航彈轟炸下存活下來的人,實力都是不弱。他們不再像廣場上那些普通人一般,是站著的靶子。參加晚會的人大都帶有趁手的手槍類武器,聖皇廳的人員在這裡第一次出現了損失,有數輛戰車被人靠近了身邊,丟進一顆鋼殼炸彈便將裡麵的人全部逼了出來。失去了戰車的掩護,他們的火力網絡出現缺口,下一刻就被撕扯得支離破碎了。
有人開了頭,高火力武器的問題漸漸被解決。場中的形式也不再是一麵倒的狀態。幸存下來的手術者更多加入了戰鬥,他們的火氣很大,全部發泄在了展露在眼前的敵人身上。
但聖皇廳的人數源源不斷地趕到了廢墟裡麵,後麵陸續也有強力的手術者加入到了戰鬥中,致命的狙擊小隊也重新攀上了高處,開始收割著廢墟裡麵探出腦袋的生命。
在他們的完美計劃裡麵,今晚來到這裡的人都注定會變成一具躺在地麵上的屍體。這是一場很早就達成的交易,也是聖皇廳和某一方勢力協商好的清理,或許戰爭來臨前的博弈已經於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