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軌的表麵光滑,在強光手電的燈光下顯現出兩條彆致的亮帶,以軌道車相同的速度一直蔓延向前方,沒有止境。
光線很暗,冬日裡的天空一直飄著不多的雲,星光和月光落不下來,周圍的景物在強光燈的對照下,顯得更加暗淡無光了,隻留下一片純色黑影在鐵軌兩邊。
“或許應該早上出發的。”卡西亞這時想到,雖然往後會經常去往帝國的各個地方,但是有這樣悠閒看不同地域風景的時間也並不多。夜晚起了風,溫度也降了不少。軌道車的速度一直保持著,不久後周圍已經被山體的黑影包圍了,從兩旁完完全全壓了過來。
有時會穿過一片掉完葉子的樹林,都是年歲很久的古樹,矗立起來也頗有威勢在其中。鐵路兩邊也能偶爾看到鏽蝕掉的鐵質護欄,以及轉瞬即逝的破損指示牌。平常時期,帝國軍方並不會花費太多時間和物力去維護近乎堅不可摧的鐵路線的。
因為光線的緣故,卡西亞一路上並不能看到什麼特彆的景物,隻有麵前那兩條鐵軌的光帶一直緊緊領先於軌道車。小半時間是讓軌道車靠著自身巨大的慣性移動著,休息說不上,這種程度的運動和在軍部學校時的高強度訓練差不多,或許在勞累程度上還要差上一點。
這段時間都是用來吃東西的,水壺裡的水大概也是在荒野某處打來的水吧,憑借卡西亞遲鈍的味覺也能嘗出好喝的味道。
一整個塑料箱子的食物在大半夜的時間裡被全部吃完了。手術者的消化係統是在眾多臟器裡被強化得最多的部分,分解吸收食物的速度非常快。手術的同化融合到現在這個階段,卡西亞也越發感覺到身體裡能量的重要性。因為自身基礎的提升,每一天即使趴著不動,身體內耗掉的能量也是常人的數倍。除去這些能量,身體日益增長的手術階段好像也需要巨大的能量的堆積才行。
卡西亞自己有這樣一種模糊的感覺。在高級理論課程的時候,老師也講述過手術階段提升的事情。
“當然不可能是一番豐順的。”卡西亞記得老師強調似地說過這句話,“和天賦沒有多大關係,若是你們一定要說有,那就是在相同的條件和基礎下,天賦好的人在某個時間段裡能較快將手術階段提升上來罷了。但都會在某個時期碰到好像關口的東西,那時手術的提升就不會是自然而然般的容易了。至於原因,現在也沒有人可以解釋清楚。如果你們要將之歸結於天賦,或者說是個人的體質原因,好像也是行得通的。因為在超級分析機的統計數據裡,天賦好的人,也就是你們這樣三星學院的學生,在大數據上,手術階段的平均值確實要比一二星學院高上那麼一點。但也就隻有那麼一點了,可不要驕傲。”
老師在這裡敲了一下桌子,意在警示:“還有就是一直爭議不斷的體質問題了。無論是我們學校自己的科學家,還是阿瓦隆機構中的,對體製的看法都存在不同的分歧。一些大家族裡,因為父母雙方,或者一方是手術者,他們之間結合生出的孩子確實在身體健康程度上,還有在不同年齡階段對應的力量耐力上,要比普通人強上不少。最好的對比就是這類孩子幾乎不會生病,一直都能保持健康狀態。但是直到現在,即便靠著超級分析機的計算能力,也沒有一個明確的數據可以說明體質上的差異可以決定手術階段的進階速度和難易程度。因為就連帝國最為頂級的科研機構,阿瓦隆現在也沒能將關於龍類生物的所有東西吃透。還有便是,隨著手術階段的提升,我們自身也是在不斷進化的。以手術為契機,引導自身進化才是我們應該關注的重點,這些請不要忘了、、、”
往後還有更多的話,但卡西亞都不能從中得到實質性的意義來。隻是知道手術的提升越往後越難,或許就足夠了,他這樣想。
晚上的時間就全部在這樣的思考裡麵渡過了,等到天色漸漸亮起來,周圍一片荒涼卻又顯得異常古老的景色緩慢進入到了卡西亞的視野裡。隨處可見的大樹,粗糙的爬滿青黃色苔蘚的樹皮大凡裂開了猙獰的傷口。冬季成了常青藤蔓的世界,樹木的葉子掉得差不多了,隻有一些矮灌木還在苦苦支撐掙紮著。
卡西亞的心情也在這時變得大好起來,前方還是一片望不到頭得山脈連綿著,看不到有關戰線的一點痕跡出來。手上的力量和頻率在開闊的心情下不受控製地加快了,軌道車在鐵軌上失控般的奔跑起來,速度猛然提升上去,景物變成了流動狀,卡西亞舒暢得幾乎大聲吼了出來。
一直都是理智般地控製著自己,現在突然得到一點放鬆,卡西亞感覺到了舒服和無拘無束的流暢感覺。
若是有可能,回去軍部學校真想開著一輛好的蒸汽禮車在高速道路上狂奔來著。卡西亞生出這樣的心情。軌道車的巨大噪音也在封閉性極強的山脈裡漸漸回蕩開了,一些停歇的鳥類被驚得飛起。卡西亞警覺,暗自想到這樣的自己是否過於放肆了。
軌道車繼續前進,卡西亞也漸漸降下了速度,暗歎自己的自製力還是不夠強大。
於此同時,在鐵軌旁的一處陡峭山體上,軌道車“哐哐”的噪音也提前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這裡。經過一重重山體,還有無數樹木的吸收與阻礙,到達這裡的聲音其實早已經消散得隻剩下微弱的一點點了,或許將之形容為自然的背景音也是完全合適的。
但是不同的聲波依舊讓某幾片極度敏銳的耳膜生出了獨特的震動來。
“裡埃爾,收起你那副懶散的模樣,有東西順著鐵路線來了,不是火車,好像是被的什麼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