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條細不可察的彈道線可能隻有珊爾娜自己看得見。她能感覺到開槍後,周圍湧動起來的空氣波動。沒有被手套保護的手指凍得有些僵硬,在壓下扳機後,珊爾娜加緊時間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後利索地從讓身影偏離了原來呆著的位置,腳步直接踩在空中,如同空氣中有一架無形的階梯,石頭樣的身體垂直往下掉落。在半空中接著借用韌性良好的小樹枝一節一節減輕下降的勢頭,隨即穩穩落在了積雪裡麵。
整個過程沒有一點停頓的地方,每個地方都被珊爾娜的大腦計算在內。對她來說,這種事情如同是在做一道小孩子的算術題般簡單。
“呦,我們的狙擊手也耐不住性子,想要、、、、”積雪中的其他人聽到動靜,都偏過頭去看珊爾娜從古樹上下來的動作去了。在這時,弗雷也在從樹上跳下來。但是他那種普通人的下樹方式,這些人著實提不起什麼興趣。兩者間的對比太大,珊爾娜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當做藝術來欣賞,但是他卻隻能稱為下樹了。
“嗤、、、”在其他人正感歎著珊爾娜下來的時候,沒有等到他們的話說完,一道晦暗的彈道熱線出現在了他們的頭頂上,並瞬間擊中了粗壯的樹乾,一路折斷些許小枝丫,也在古樹上炸開一個大坑。子彈沒有順利將古樹擊穿,遠距離的飛行已經耗費掉了它過多的能量,能保證準確地命中目標地點,對這樣一枚子彈說來,也很不容易了。
“再不下來,這具脆弱身體的結果可能就和這顆樹差不多了。”珊爾娜有些疲倦地回答道,“不久後,你們若是在敵人中碰到一個看上去稍微年輕點的敵人,最好還是小心點。”
她收起了狙擊槍,背在自己的背後。然後從手腕上取下一條銀色的橡皮圈,在說話的時候也將自己的一頭淡銀色頭發紮了起來,露出一對晶瑩的耳朵,以及一片長時間被頭發遮掩住的白嫩脖頸。
很多人對女性的身體感興趣,但大都不限於脖子那片地方。可樹林中的微光下,珊爾娜脖頸處所呈現出的景象,絕對是可以吸引住很大一部分人的。
弗雷這時才從古樹上下來,和其他大多數人一樣,目光在下一刻就被吸引了過去。但是年齡上都是成年人了,隻是看了幾眼,大家都將目光移開了。轉而把注意力放在了珊爾娜剛才的話上。
“那可不是狙擊槍,應該是大口徑的手槍一類,轉輪和彈夾式手槍都有可能。敵人在這種武器上很在行。我們距離那片區域有多遠,你們心裡應該有具體的數值。子彈能飛到這裡來,雖然有一定的運氣成分在裡麵,但是胡亂射擊,不經過大腦計算,我想一點彈道上的偏差都能在長距離下被百倍放大,偏離出去很遠。”珊爾娜自己就是一個強力的狙擊手,彈道的計算,環境因素的規避都非常在行。想要讓一枚狙擊子彈命中敵人並不簡單,因為不是靠著子彈數量來取勝,不會如同重機槍和速射機槍那樣去依靠數量來形成密集彈幕,以達到命中敵人的目的。
她感覺這種狙擊工作就像拍賣行,雖然有三錘定音的規矩,但是作用最大的都在第三錘。在狙擊過程中,每一顆發射出去的子彈都可以看成第三錘。
“這可不是狙擊槍,你們最好在心裡記著。”珊爾娜提醒。這時,那些小枝丫才完全落下來,打在積雪上麵。
停留在這裡的人都活動著身體,敵人的部隊也集合完畢了,那些高分數和高評價的敵人精銳全部在裡麵。都是他們感興趣的獵物,他們馬上也要趕過去和自己的部隊彙合。
“裡埃爾、弗雷,你們陪著百貝拉返回飛空艇那裡,等著隨時撤離。你們不用參與接下來的事情了。”隊伍開始前進的時候,珊爾娜回頭看著自己的妹妹百貝拉說,“你和他們一起趕回飛空艇,負責此次考核的老師也在那裡,相對安全了很多。實力不夠,接下來的敵人不是你們幾個可以對付的,敵人的人數也不少,我們這邊的優勢不大。那時,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和注意力來保護你們。”
“可是珊爾娜姐姐!那人還沒有、、、”百貝拉已經背著狙擊槍跟在隊伍的後麵了,珊爾娜回頭一說,她頓時把臉也漲紅了不少。一直惦記著用自己的狙擊槍打爛那人的頭來著,回到飛空艇,肯定沒有一點機會了。
“我的速度可快不過子彈,身體上也沒有焊接防彈鋼板,擋不了任何一顆子彈。”珊爾娜站在積雪中,才有動靜的隊伍也靜止在了此處,都看了過來。
“趕快回去,難道還不明白?”珊爾娜問百貝拉,然後她打開手電,光束將剛才她狙擊的位置照亮。樹乾上,可以清楚的看見一個被子彈炸開的彈坑,“你以為這子彈是誰打過來的。當初你們三人組成的隊伍沒有被他盯上,可以說是很好的運氣。就算是你們三個人一起行動,也和這個敵人之間畫不上等號。加布裡變成了什麼樣子,他的屍體你也見過了。趕快回去,最好聽話點,不要等我們走了後再跟著痕跡追上來。被敵人抓住了,我可不敢肯定他們會對你作出什麼事情來。”
百貝拉和弗雷他們止步,站在積雪裡麵沉默了好久。僅僅半分鐘左右,隊伍消失在了他們眼裡,連同僅存下的空氣也被升起的寒風稀釋得乾乾淨淨了。積雪上留下了歪歪曲曲的痕跡,指向那一個被轟擊的地方。但是無論怎麼,百貝拉他們三人還是沒能跟著痕跡前進,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們誠實的身體正是這樣告訴他們自己的。如不是這一次珊爾娜趕來了,他們也不會跟著後續部隊一起行動。他們的定位,本應在那一群過去圍剿敵人的隊伍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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