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怎麼辦?”薩諾斯很慌張,他的手術階段是三人中最低的。這麼長時間了,也在自己身上堆了很多金錢,但還是處在第一階段後期。比起都是第二階段的考爾和私軍副隊長,遇到稍微強力一點的敵人,根本不具備自保能力。不僅沒有豐富的戰鬥經驗,他的基本身體素質也是常年處在標準線以下。
“等!”考爾沉聲說,他晃動禮車,想要將車身擺正,但力量並不夠,車身隻是搖晃了幾下,又穩定下來。
私軍副隊長這時也將歪斜的身體站穩,撿起腳下的一把火銃謹慎地看著玻璃窗外。隻有一盞車頭燈還在貢獻著不時閃爍著的光線,低緩的報警器聲音也在幾秒鐘後停下了。他和考爾兩人相互對視一眼,無聲中交流了自己的想法。
副隊長這時放輕自己的動作,輕輕將頭頂的車窗玻璃搖下一點間隙。隨即拿出一把戰術刀,將雪白的可充當鏡麵的刀身伸出去一點。
兩人有些緊張的看著刀身上漸漸充盈起來的畫麵,很畸形,但在腦袋裡依舊可以還原出一輛靜靜停在在他們不遠處,正開著所有車燈的禮車。沒有看到人影,車上的座位全部空著,邊上也沒有一個架著槍瞄準向他們的敵人。兩人正在疑惑之際,隔著一層玻璃,就在他們的頭頂上方,有東西瞬間綻放開了。
是一顆突兀出現的閃光彈,強烈的光芒刹那間瘋狂湧進他們的瞳孔裡。來不及反應,眼睛周圍的神經束開始抽搐,一片刺眼的白色過後,接著就是無儘的深淵般的黑暗。
感覺眼睛要滲出血來,考爾和副隊長,以及一旁臉色越發蒼白的薩諾斯,這時都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疼痛讓他們在一兩秒的時間裡體會到了失明的痛苦和恐懼。十字瞳孔轉換的大量電信號也衝擊過他們的大腦,眩暈感侵蝕著他們的身體。
薩諾斯丟下了槍,雙手隻顧按住自己的眼睛,期望可以減輕痛苦。考爾和副隊長保留了一點意識,手依然握著槍,想要靠著短暫時間被視覺影響不大的聽覺,來捕捉敵人靠近的動靜。
但全部落空,在一道打出回響的轟擊槍聲中,一股火熱的氣流從副隊長的腦袋邊上竄過去,擦出一道血線。寒毛全部立起,他知道那是一顆子彈,於是他單手本能地將槍口指向車窗的位置,狠狠壓下扳機。已經不受控製了,一口氣不到的時間,就打完了彈夾裡的所有子彈。
等到全身冰冷的汗水將他強製拉回冷靜中去時,正好是車窗玻璃碎片落在他臉上和頭上的時候。
“遭了、、、、”他心裡想到,鋼鐵樣的東西敲擊在了他的後脖頸上,意識徹底落入黑暗。
考爾強製忍下了開槍的衝動,雖然他也心慌,但他自己清楚,這時開槍不會有任何好處。隻是將槍口瞄準向副駕駛座處的車窗,漸漸恢複過來的視覺和聽覺讓他認為或許有機會。
僥幸的想法才出現,考爾的身體便不可抑製地抖動了一下,隨即陷入雕塑般的僵硬中。
一隻熾熱且粗糙的手掌這時正好蓋在了他的手上,灼熱的溫度直接通過無數觸感神經,瞬間傳遍了他的全身。顫抖著的手指拚命想往下壓,但有東西卡在扳機那裡,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撼動得了。
然後腦袋一陣轟鳴,漸漸恢複的視覺,隻捕捉到一隻縮回去的手的殘影。感覺到後脖頸處傳來的疼痛時,考爾的身體已經癱軟了下去。
、、、、、、
身體僵硬,意識好像機器才開啟,需要等待電流通過全部的回路後才能正常工作一樣,考爾首先感覺到了撲打在他臉上的風,他淹沒在了聲音的海水中,呼呼的摩擦,以及引擎不時的轟鳴正在倒灌進他的耳朵裡。
眨了眨眼睛,肉體上沒有消失完的疼痛感讓他從模糊意識中掙紮了出來。“哈、、、”的長長吸氣聲音,考爾想起了一些昏迷前的情形,睜開了眼睛。不算溫和的車內燈光閃爍著,讓他找回真實的存在感。
晃了晃腦袋,狠狠眨了幾下眼睛。
“自己在車上?”被攻擊後的脖頸處,留下的疼痛依然在,持續影響著他現在的基本判斷力。隻有身體的觸感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確實坐在一輛禮車的副駕駛座上。正在狂奔中的禮車,車前燈壞了一個,單束燈光很勉強地照亮一節前進的道路。
“是在車上,馬上就能看到洛特凱城了。”聲音這時也帶著模糊的回響,回蕩在考爾的腦袋中。具有神秘的力量般,考爾從話語中感覺到了一絲安心。
“那就好,到了洛特凱城就安全了。”他迷迷糊糊的回應了一句,喘了幾口很重的粗氣,為他那顆衰老的心臟提供足夠跳動的氧氣。
搖搖欲墜的車身,發出即將解體的零件碰撞聲音。未完全想起發生了什麼事情,腦袋裡麵的白質還持續被疼痛和眩暈統治著。考爾閉上眼睛,靠著座椅,靜止了十來秒鐘,才總算在腦袋裡麵清理出一塊可以供他思考的安靜地方。
昏迷前的記憶以碎片的形式被漸漸找回,考爾泛紅的臉色逐漸變成了白色。他再次睜開眼睛,渙散的瞳孔已經凝實了。想用手揉揉腦袋和後脖頸,也想立刻拿起讓他覺得心安的手槍,但這會兒,他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韌性十足的繩子緊緊綁著,掙脫不開。
“還是自己的那輛禮車,我也沒有死。”因為慌張而有些發痛的心臟緩和一下,他環顧禮車內部,高額金錢買來的禮車有對得起價錢的質量,基本上沒有損壞。私軍副隊長也橫躺在後座位上,臉埋著,後背可以看到明顯的呼吸起伏。
這幅光景讓他認為自己是被敵人抓到了。
他想看看開車的人會是誰,考爾也覺得自己的腦袋和本能意識越來越不行了。
淡金色的頭發,蒼白得有些嚇人的臉,上麵的神色卻很從容,也顯得非常冷漠。不是在專心開車,而是在開車的同時,全身心想著另外事情的專注表情。衣服是一件初夏才穿的長袖,有些皺了,上麵沾著幾片血跡,已經基本被灌進車內的風吹乾。
“薩諾斯少爺?”考爾疑惑地問,腦袋一時間轉不開,不知道如何將眼前的景象與回想起來的記憶對等上。他們應該落進了敵人的手上才對。
“我們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