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有些無奈,布羅德很早就進入到視線中,已經合格,今天的行動隻是想在他沒有得到任何信息的情況下進行測試,得到具體的數據,以便給過後的訓練提供參考。現在這種狀態大概不行了,或許是布羅德想得過多導致,對此刻狀況的判斷有些誇大。
說明了大致方向,三人同時起步追擊,不過從第一步開始就明顯拉出了差距。不到一個呼吸,兩人被落下,唯有建築上落下的人遠遠跑在了最前麵。
“希維,當初老板考察你的時候是什麼情況?”清楚地知道跟不上老板的速度,落下的兩人中,男子在夜色中稍微放慢速度,讓自己更加輕鬆些。他詢問身旁叫做希維的女子,“當初我接到的任務,老板將自己變成了任務目標。這樣你該知道那三天中的情況有多慘了吧?中途本打算放棄任務,但被老板察覺到了,然後算是降低了難度,這才勉強讓我抓到一點痕跡。隻是,追上去後的結果隻是另外一種更糟的現實。”
“當時我一直都認為自己的運氣肯定不好,這一次接到的任務上,協會沒有經過詳細的調查和等級劃分,讓我遇上了。被老板耍了很久,與其說老板那時是獵物,倒不如說是因為他很無聊,想看著我怎麼狩獵他。”
“那幾天肯定不好受。”希維回答時帶著同情和理解,想到了自己大致一樣的遭遇。
“已經不是好不好受的問題了,完全是對自己的煎熬。即使現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因和經過,回憶起來依舊覺得可怕。那時完全沒有一點已知訊息,心情會是怎麼樣的,可想而知了。吃飽了食物,躺著用爪子去玩老鼠的健壯的貓。老板就是那隻貓,而我就是老鼠。”
“一直想著自己隨時可能死亡,恐懼和壓力差一點把自己壓垮。現在倒是認為經過這些事情後,無論是心境上,還是承受力上,都長了一截。”說到這裡男子長長感歎,“但若是可以選擇,我並不想經曆那種體驗。真的,感覺對自己造成陰影了。”
“原來是這樣。”希維的話如同了解了般,“相對於老板對特列特克你的特殊照顧,我這邊要好很多。大概因為顧忌到我是女生的原因,強度過大的話並不好收場吧。”
特列特克這時長長呼出一口氣,“作為女生真好啊。”
“是很好,不過我想也僅限於老板了。”希維帶著笑意,“與你相比,沒有給我恐懼和死亡上的感覺,但壓力有。怎麼說,就是在一些時間後,知道自己陷入到了旋渦中,怎麼掙紮都不能逃脫,可偏偏希望好像就在自己身邊,隻要再將手伸出去一點點就能夠到。實際上,那一點點距離的把控被老板掌握得非常好。不過這種體驗的時間隻持續了一天多一點,老板見我有些支撐不下去了。因為像是被追殺的我逃了整整一天,最後生出了‘就這樣算了,靜等死亡來臨吧’的想法,所以再也不逃了,等著最後一場戰鬥。不過等來的是走出來的老板,他花了一些時間給我解釋原因。”
“嗯,大概過程就是這樣。不過你經曆過了,肯定明白期間時間流淌得有多麼緩慢。”
特列特克很認同地點點頭,“隻是,跟在老板身後,我們麵對的或許要比以往的不尋常很多。我們這樣的手術者,似乎都有著聚合效應。什麼樣的人會紮成堆,何種實力的人會經常碰到一起。老板所在的環境本來就是我們一直想要去的地方,不過提前被好好教育了一頓,心裡也有一定了解。”
說話間,兩人想起般看了某個方向一眼,從奔跑中停了下來。希維打開了強光手電,照射了周圍一圈,很容易辨識出了地麵上踏下的深深腳印。
“我們跑了有多久?”希維問。
“現在的話,剛好十分鐘。”特列特克回答說,“繼續跟上去吧,老板要考察的話,大概會一直跟在布羅德身後。我估計布羅德大概能維持這種速度一個小時左右。也就是說,這場測試本身也是將我們包含在裡麵,否則隔著太遠,老板打出信號彈時我們也發現不了。”
同一時間,前方追擊的程度已經慢下來。十分鐘是個界限,布羅德渾身都是汗水,調整自身時,速度也不敢減少絲毫。即使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可身後追來的人像是故意的一樣,將追趕自己的動靜弄得特彆大,不用仔細辨識就能察覺到。
布羅德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與身後追擊的人的差距,這當然不是源於觀察的判斷。他甚至不清楚對方是什麼模樣,隻是自己未知的警惕性中全是警告。以前有過幾次這種感覺,毫無列外,那幾次對他來說都與性命有關。
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沒有直接追上來,布羅德想不清楚,隻能暫且看做敵人的速度僅是如此。二十分鐘後,布羅德好歹將所有想法從腦袋中清空,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如何奔跑上麵。這時還有餘力去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是否可以提速,體力還能支撐多久等等。
半個小時,呼吸開始稍顯急促的布羅德開始努力調整身體,血液的流速讓他感覺危險。不得已,他降低了速度,以讓奔跑變得更加持久。而這時,城市變成了他們身後的虛影,周圍是大塊農田與荒地的聚合物,不時能見到灰白色的道路彎彎曲曲延伸出去。
四十分鐘,布羅德無心多去注意其他東西,除了自身,就隻有身後敵人的動靜。
“對方大概也是一樣的情況,再堅持一會兒就能徹底擺脫了。”這成了布羅德唯一的想法,如同信念。因為此刻的速度經過兩次減緩,敵人依舊沒有追上來,似乎說明了什麼。
五十分鐘,布羅德無力去思考任何事情,他現在隻知道如何驅使雙腿向前邁開。呼吸已經紊亂,大口呼吸似乎也起不到很好的作用。速度是多少已經不再重要,布羅德的腦袋裡,自己現在隻要還在跑著就行了。他對自己有信心,維持高速奔跑一個小時以上,在小國中幾乎很難有人做到。
一個小時後,布羅德開始忘記了計算具體的時間。雙腳在高速奔跑中承載了太多的衝擊,此刻出現麻木。疲軟感從全身各處襲來,不知道多久,布羅德的腳終於邁不過來,身體經過幾十米的減速後,終於在幾個踉蹌後倒下。
還好是片不錯的荒草地,倒下時沒有感覺到疼痛。布羅德將剩下的力量都用在呼吸上,兩分鐘左右,混亂的身體終於被縷清一點東西,開始向著平緩恢複。這時才有一點力量將自己翻過來,麵朝著夜空。
“啊、、、”依舊急促的呼吸讓布羅德說一個字都拖出很長的重音。他這時抬起頭,看向來時的路,一片平靜,沒有任何東西。隨即四下環顧了一圈,周圍安靜得可怕,甚至沒有蟲鳴。
“沒有、、、追上來、、、”像是確定一樣,布羅德看著夜空說,緊接著舒緩了好幾口氣。
“確實啊,另外兩人是沒有追上來。”不合時宜的聲音在不合時宜的時間中響起來,還沒有等到布羅德從這聲音走出來,兩顆閃亮的信號彈拖著尾巴升上天空,在高處炸開,如同給布羅德在長途奔跑之下去到終點時,所綻放的慶祝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