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爾曼歎息一聲,打斷了諾諾斯卡的話,“我們等不到那個時間,在紅星出現前,我們便已回教國。戰爭爆發前,我隻期望不會作為隱性威脅被教國剔除。期望就算達成,過後我們依舊會成為戰爭中作用不大的幾個人。至於最後能不能活過這場戰爭,隻能看每個人的運氣了。”
苦笑的諾諾斯卡想不到安慰話,他不會說奇爾曼悲觀。在遠洋艦隊時,他曾經這般評價過奇爾曼,隻是過後事實幫助奇爾曼反駁了他自己。或許與自己的命運相差不大,他們三人都會是這樣的結果。
隻是,諾諾斯卡雖然早已向所謂命運低頭,不過在達到既定終點前,他還是有著一尋找到機會,就會去抵抗曆史前進鋼輪的念頭在。來到帝國,這些年一一去實際的古遺址之地看過,讀完奇力士家族收集的大量資料後,他不敢肯定可以改變什麼,但讓未來某種緊固的東西身上出現一點細微的鬆動,或許可以做到。
像是沒有理會奇爾曼的話,諾諾斯卡繼續說起來,“第一次重大損失事件裡,食屍草接觸世界樹的焦塊進化成食屍樹,有自我意識,懂得在整個艦隊大部分成員登上浮島前隱藏自己,甚至不顯露一點氣息。等到時機成熟,它分泌大量強效催眠物質,引起很多船員的情緒和意識崩潰。一場自己人間的混亂戰鬥,給它留下了大量作為食物的屍體。整個過程其實非常簡單,若我們意識到,損失會減小至最小。”
“當然,再度說起這段記憶並不是我的主要目的。”諾諾斯卡加重語氣,他看向希拉瑞莉與奇爾曼,“以前我們一直沒有注意到一個重點——食屍草進化的原因。另外,你們肯定有了解過關於後相大陸的基本資料吧。若是我們將那座浮島的環境與生態抽取出來,類比到後相大陸上的那片巨大森林上,那會出現怎樣的結果?”
理所當然的沉默,三人都知道後相大陸上那片巨大的森林其實是古曆史中倒塌的世界樹所留下的一團根莖。他們沒有見過新生的世界樹,但從教國的一些資料中得知,這新生的世界樹頂端,已經長在了深藍領域內。
世界樹殘留的根莖,體積更加巨大。現在它已新生,具有巨大規模。甚至那一片巨大的森林就是從它蔓延的根莖上形成的。作為古曆史已知的強大存活者,世界樹絕對和第二類生物一樣,具有自我意識。隻是,諾諾斯卡不知道作為植物上的第二類生物,這種生命的意識形態會是什麼樣子。古曆史中那顆自成世界的古樹的記憶,是否可以通過一種奇妙的方式,就像樹木的年輪般,具有遺傳和繼承的性質?
過了好一會兒,諾諾斯卡給足了希拉瑞莉和奇爾曼自我思考的時間。
“六顆紅星一起來臨意味著什麼,我想知道的人不多。但極海漩渦下的生物這般想要把握住機會,以它的身份,我認為石畫上的漩渦內部,或許有關於神靈的秘密。”很低沉的話,諾諾斯卡說,“如此漫長的生命,極海漩渦下的生物不是在追求不死的生命,而是追求一種極致的力量?在幕後讓白鯨群族與世界樹聯盟消亡,似乎也都不是它親自行動,甚至連同它的身份,知道的人也不會很多。”
“另外,也是我一直思考的點。現在的時代,如同巨鯨和龍類,這些第二類生物幾乎不會主動走出遍布三相大陸上的各處極限地域。在沒有電感乾擾的地方,第二類生物會感覺到巨大的限製。那麼極海漩渦的性質,也是這樣嗎?”
“若是假定從古曆史時期開始,那頭生物就一直呆在極海漩渦的位置,改變的隻是環境地貌。”希拉瑞莉接上話,“我想極海漩渦作為一處極限地域,並不是單純地為那頭生物提供舒適的環境,更像是不能離開的禁錮牢籠。”
“神靈已經消失了,古曆史時期,與神靈相關的信息也不被眾多第二類生物知曉。那麼與神靈關係密切的那頭生物,按理也該消失在時代的腳步下才對。每一次極海漩渦出現異常,巨鯨們都會趕過去凍結那片大海。其實巨鯨的角色,就像是以往的白鯨,維持相對平衡的秩序。”奇爾曼說完,感受到投過來的目光,咂咂嘴巴,“隻是猜想,畢竟我們唯一的信息來源,就是遠洋探索的那幾十年。”
“那你們認為,上一次六顆紅星降臨帶來的機會,是被誰得到了?”
“那顆世界樹?”試探性的話,希拉瑞莉說,“巨大漩渦就降臨在世界樹的頂部,以世界樹的高度,大概是它離得最近吧?按照距離來說的話。”
奇爾曼搖搖頭,諾諾斯卡則陷入思考。
而後,諾諾斯卡歎息一聲:“總之,那片森林裡絕對藏著秘密。世界樹的根莖就在那裡,其他樹乾砸落斷裂,可至少有巨大體積的焦塊埋在了後相大陸的土地下,就在火焰聯盟境內。順著火焰聯盟的方向走,右相大陸上的自然協會同盟,想必擁有特殊生態環境,那裡的手術者們可以說是一種特彆的存在,也是因為右相大陸的土地下幾乎就是一整節世界樹崩裂的碎塊了。”
“據說右相大陸上有特殊的樹木生長,高度能輕易突破千米。”希拉瑞莉補充。
“終究不是真正的世界樹。”諾諾斯卡搖著腦袋強調,“後相大陸上,我們或許可以在離開前拋出去什麼東西,可能到最後都不會起作用,但是,我還是想在這個難得的時代裡留下點什麼。”
“我倒是沒有意見。”希拉瑞莉當即附和,奇爾曼這時站起來,拿起手肘壓著的那疊資料,“看來書讀得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我沒有你們兩個的這種浪漫向往。”這是玩笑式的對諾諾斯卡和希拉瑞莉的嘲諷,“我隻想努力的活著。”
諾諾斯卡擺擺手,奇爾曼說話就是這種調子。實際上,奇爾曼的行動常常與說出的話不相符合。
“這個話題暫且落下吧,過後還有很多時間談論。現在,有重要的信息需要你們知道。”奇爾曼說著將那疊資料扔給了諾諾斯卡,“關於我們的目標——卡西亞·圖索斯,有人給我們提供了這些資料。重點是,上麵給出了現在卡西亞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