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支分開的隊伍本就沒有目的,身上的通訊器沒有傳來加密信號前,可自由活動,在能力範圍當中儘可能清理掉多的敵對隊伍是他們唯一的任務。獲得獎勵很少,對於威爾中校他們來說,這是一次隨時可能遭遇到強大敵人的野外遊擊作戰,即使嚴密且謹慎的躲避,被發現的可能性也不小。
被挑選出來的他們清楚自己存活下去的方法,也知道中將大人的命令。出發至帶狀山脈,飛空艇上的那段長時間旅途便是一次集中對他們授課的時間。山脈間地形,交織的隊伍,敵對方可能存在的兵種與武器等等,都在授課的內容當中。
旅途的最後一點時間,威爾中校和另外兩名中校早已商討過隊伍能在帶狀山脈中存活的各種可能性及硬性條件。都是很簡單,可執行起來很難的事情,敵人數量越少,與自己站在同一方的人越多,活下去的可能性當然會越高。雖然兩者間並不是正比例關係,一名強大的手術者可以與數支隊伍保持製衡,此類情況經常出現,特彆是此時強大者遍布的帶狀山脈中。
隻是唯有這微小的概率可以被他們爭取,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選項。
側旁是他們所遇的第四支隊伍,感知中的情景他們已經習慣——每一次在山脈間遭遇,追擊者一方都是敵人。沒有具體信息顯示中將大人口中小國那裡的隊伍實力,幾次相遇下,威爾中校已經不抱有實質性期待。
隊形展開到包圍敵人,直至殲滅,經過的時間都不會很長。對方稱得上訓練有素,具有隊伍配合的默契,也有對應的戰術。但在真正手術者軍隊隊伍麵前,兩者間在各項數據上依舊有著不算小的差距。特彆是紅星出現的時間早在接近四年前就已經從天文宮去到帝國內部各處,帝國、軍部在那時便進入到蘇醒時期。各類場景訓練,強度和頻率都比和平時期增加很多。威爾中校他們不時還會去往戰線,處理那裡的日常小摩擦。
兩者的環境並不相同,所取得的效果自然間有了差彆。
在敵人的屍體上搜尋對應的物品補充自己的消耗,威爾中校簡單與另外一支組織隊伍的隊長交談,雙方的警戒在一串暗號中得以化解。相互交換手中不多的情報,威爾上校修正隊伍前進的方向,愈發靠近第一次接觸時,敵人損失較為慘重的那些位置。
威爾中校不希望隊伍在一片地域中過於醒目,麵對敵人中的家族精英,乃至那幾名騎士侍從,他對自己及身旁三十來名士兵不抱有信心。
樹林間的光線變得黯淡了些,威爾中校下令加緊速度前進,需在天黑前去到前方山腰之上的位置。不久後的休息時間裡,細微震動從腰間的通訊器中傳來,齒輪計數器排列出來的數字顯示它來自不知坐落於何處的臨時總指揮處,或許遠在帝國內部某個城市居民房中,也或許是在不知名小國的那片農屋裡。軍用通訊設備比較無限通訊公司的設備,兩者間並無優劣。不過在各自最為頂級的通訊手段上,超遠距離與複雜的加密都保證了想要破解它們,唯有超級分析機才能做到。
傳來的聲音是提前轉換完成的密碼語,循環了三次後通訊自動掛斷。一段數字坐標,幾句簡略的情報——奇拉安第家族成員配合,目標是伊芙林家族的數支強大隊伍。
再也沒有多餘信息,威爾中校在腦袋中找到坐標所對應的帶狀山脈位置,計算到那裡的距離和時間。不自覺吐出一口氣,威爾中校看向餘光下其他成員都被陰影變得模糊的臉,一時間顯得恍惚。
不久後隊伍出發,威爾中校重新修正方向,隊伍很快被昏暗包裹進去,至此融入山脈間早到一步的黑暗裡。
另外一方,巡查所用小型飛空艇上,房間中的梅薇斯與另外六人的商討似乎快接近尾聲。
七人當中拋開梅薇斯、伊莎貝爾和阿格尼斯,最晚到達的是五大親王家族之一的慕斯,其後還有另外一名騎士侍從,隸屬聖皇廳中的三名騎士侍從之一——聖格德·尼羅尼爾。騎士侍從考核前不被人注意的一人,常年呆在帝國遠疆位置的聖堂處,直到考核結束後,才被接回馬諾馬。考核中為數不多的沒有依靠團隊力量便獲得名額的人員之一。
剩下二人,一人來自於三原色集團監察部門的核心機構,叫做奧古斯,工作是應對和清理一些叛逃管理人員,身份類似殺手與刺客。比之聖格德有名,除了聖格德本人外,其他五人都聽過奧古斯的名聲,三原色集團中層及以下所有管理人員都懼怕的冰冷死神。
最後一人來自弗魯依家族,二十三大公家族之一。弗魯依家族在帝國當中屬於較為特殊的幾個家族之一。它並沒有如同其他大公家族般掌控帝國內部的某些領域,形成壟斷或是引領最為頂尖的技術與製造工藝。屬於研究與集合信息一類的家族,主要領域在古曆史和古遺址的研究,以及對地理學的專研。因此,他們和帝國礦源公司的關係親密無比,形如一個整體。
來自弗魯依家族的利迪恩·弗魯依身上帶著一種曆史感,臉麵頗為蒼涼,像是經曆漫長時間與各種事情的睿智老者。穿著為曆史與博物館中才會出現的騎士著裝,遍布精致的合金盔甲,手套也是柔韌布料與細密鱗狀甲組合而成。
中午開始到此刻,作為七人的第一次見麵,除去各自間禮貌的寒暄外,商討的第一步是交換各自手中的情報。帶狀山脈的公共情報結構是何種成分,七人是最清楚的那一部分人之一。在沒有達成合作關係前,希望對方所管理的區域出點事故,為自己找到一點樂子是共同的想法。對於卡西亞,帝國每一個家族所收集到的信息大多重合,但也有一些不同之處。
這場不算正式的商討會議在下午三時左右進入到第二個人步驟——每個人的自我介紹。七人都認為有趣的一個環節。自身手術開發項目的信息包含在其中,這是相互了解的最重要部分。
七人因梅薇斯的邀請彙聚一起,彼此間互有戒心。涉及到手術開發項目,七人默契的程度可見一般,都隱去了自身最重要的那一項,或是幾項項目,隻在很多基礎項目上的開發做說明。
手術能力往往可以窺見手術者在戰鬥中的方式,其能力會限製使用方法,因為想要某一項能力發揮出巨大效果,漫長時間下早已存在最優解。並且各類手術項目的組合同樣有大量資料去詳細解析。七人的腦袋中裝下這些資料隻需要花去不長的時間而已。
唯一讓梅薇斯他們認為是收獲的,便是阿格尼斯主動說出的鱗化手術開發項目。梅薇斯與伊莎貝爾還記得騎士侍從考核期間,阿格尼斯尚未完成,並且進度不足三分之一。
“借助了凍原研究基地的一項研究成果。”阿格尼斯的話讓另外六人很快明白其中緣由。第二步在這之後結束。實際上,沒有人對這一步抱有過多的期待,所以耗費的時間不多。而第三步持續到傍晚,仍然沒有結束的意思。
應對和捕獵卡西亞的計劃,以及七人統一的對信息情報的分析。
計劃被劃分到最後,梅薇斯他們尚未具有一個籠統且可使用的圍捕模型。事實上僅是情報的分析,就讓他們感覺到困難。
可以使用的參考依據,最近的隻有騎士侍從考核記錄。上麵對於卡西亞的描述並不多,著重點全部在他與零號的那一場短暫戰鬥上。除此之外,軍部學校曆來的訓練情況,外出任務的簡要記錄等等,也變成印在紙張上的鉛字,去到七人手中。
飛空艇升至數千米高空,越過山脈裡的最高山峰,藏青色外殼被餘暉染成橘紅色,默默注視著深灰色從身後襲來,緩慢包裹以天際線為邊界的所有天空。
圓窗處照射進來的餘暉正在減弱,伊莎貝爾起身打開房間的燈,冷色光似乎帶來一陣不合時宜的寒冷感:“主要手術開發項目肯定是鱗化,並且還是異化的鱗化能力,與零先生相差無幾。至於其他能力,我認為都可以看成是鱗化能力的附屬產品,不值得我們去關注。”
“我的觀點還是專注一個問題,吐息如何解決與應對?”這是聖格德開口說話,“和伊莎貝爾小姐建議一致,關注分析其他能力帶來的作用並不多,浪費時間。大家執行過很多任務,過程中遇到過異常多的能力組合,各自家族中的資料作為補充,都能很好的應對。但唯獨鱗化能力不行。並且考核記錄中的吐息、、、”
不用說出口,其他人也知道聖格德想表達的意思。無人正麵回應,靜默是商討第三步開始後常常出現的現象,梅薇斯他們不得不承認卡西亞的棘手程度。
較長時間沒有參與進討論的阿格尼斯這時敲了敲桌子,眾人看過去時,他沉穩的話語聲已傳進每一人的耳朵中,“我們手上的信息似乎不支持我們建立起一個完整的關於卡西亞的模型。這種情況之下,我個人的建議,是否需要將目標轉接,尋找更為合適的人選?”
阿格尼斯迎來沉默,那意思明顯不過,直接說下去就行了,剩下六人都不想去猜測。
無奈攤攤手,阿格尼斯靠在座位上:“我,梅薇斯小姐,加上伊莎貝爾小姐的聯合申請,有很大概率通過家族這方,從凍原研究基地處取得零先生的一份完整資料。屆時,將卡西亞轉接至零先生身上,借由那份詳細的資料,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