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希望，要麼是快一點到來，要麼是慢一點來臨。等待對誰來說都是一種心理上的折磨。我們還好，遠洋巨艦上的那段時間已經讓我們體驗過了。那些學生們，他們還是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希拉瑞莉說他們的訓練效果很不錯，遠海共同國期間，表現與成績數據看得過去。不過一旦麵臨這種東西，其中三階段的成員不說，二階段裡有很多還不能適應。”
諾諾斯卡看向奇爾曼：“教國與帝國不一樣，甚至與遠海共同國也有很大不同。但我認為教國的教育製度算得上優秀。在左相大陸之上，尤其是手術者，即使去到第二階段，也還是學習時期。帝國這邊，接受手術者後，很多人就不會被當做普通人看待了。”
“教國最初的用意，大概也有用這批學生做為試驗的性質吧？”奇爾曼跟上諾諾斯卡想要談及的話題，“每個超大型國家的內部情況都不一樣。帝國看似平和，可其內一直存在激烈的惡性競爭，勢力與勢力間更是如此。它們的帝國議會也隻能做到宏觀上的調控，向下涉及到細節處，就無能為力了。總結來說，帝國其實沒有真正的首腦，更像是各個大勢力為利益聚集一起，靠協議與聯盟關係相互限製，來強製擠壓為一個整體，為謀求更大的利益而生。而這些勢力中，有很多想成為這個彙聚體的首腦。”
“隻要‘首腦’沒有確定，且不能讓其他勢力信服，惡性競爭將一直存在。”奇爾曼補充，黑市中的經驗讓他能很輕易剖析大部分局勢根本，“但帝國因此算是有好有壞。單論手術者的質量，無異於帝國的整體水平線要高上一些，無論是學生也好，還是黑市中的人也好。”
“教國便是整體了麼？”諾諾斯卡聽完奇爾曼的話後問到。
“至少廣義上來說，教廷的命令大於一切，即便是皇室成員，也得向教廷低頭。教國內部也有大勢力，但都是皇室與教廷給予權利後的數個機構逐漸演化而成，根本不會像帝國這樣。但像教國這樣，很多事物會非常容易的統一進行。如同教育一樣，涉及到手術者學生的話，都是一套體係，並且想要畢業，理論和實戰的達標標準也是全國通用。標準雖比不上帝國嚴格，可出來的學生們，過後若是想要使用，隻要稍加教導，就能看做是預備軍那種。”
“帝國這裡，集合起來的手術者更像是一支專為某個任務而存在的攻堅小隊，差彆與性質都不一樣了。”大概奇爾曼閒暇時刻的興趣也是基於情報上的事情，來到遠海共同國的這些時間，從一片空白開始，到現在的細致了解，都是需要花費功夫的活計。
“倒是不用擔心，我們更像是後勤，一旦開始，主要戰場還是得靠著帝國那邊的人去支撐。”奇爾曼安慰到。他知道自己與諾諾斯卡的成長環境、人生開端都不相同，對於事物的認知存在差彆是一定的，“不過我一直好奇，教國教廷倒底與帝國的勢力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以至於讓他們願意幫助到如此地步。再有幾年，紅星就該來了吧？那時大家又要變成戰場上互拿刀子對捅的敵人。這種光景，此刻想想就覺得荒謬啊。”
“應該說是錯誤，並且這種錯誤已經存在千年之久了，但還是有大群的人樂此不疲，似乎沒有參與進去，就是損失。”
“損失說不上，畢竟權利、力量達到更高點後，總會滋生更多的野心和欲望。再則，當然不是指我們。即使是教廷的教皇，或者皇室的高層、教國研究機構的那幾位主研究員，其實他們也不完全了解這個世界。探索的遠洋巨艦從來沒有斷絕過，一直都接連派出。過去多長時間了，對於這個世界的基本探索，也沒有完成。想要站得更高吧，畢竟他們並不知道最高點在哪裡，所以在不知道的情況，一個勁地向上爬就行了。”
奇爾曼說完後笑笑，諾諾斯卡拍拍他的肩膀，兩人正好走到一號營地外。
一號營地最早搭建，防禦、偽裝都已完成。手術者的工作效率，以及遠海共同國叢林作戰小隊的專業性，若不是諾諾斯卡與奇爾曼知道一號營地的具體位置，在不開啟感知的情況下，此刻在他們麵前的不過是一片自然形成的藤蔓群。
靠著做舊的強韌樹乾為基礎，輔以枝丫藤蔓等，一號營地已經隱藏在了自然當中。
兩人從入口進入，場景隨即轉變。不算平整的木質地板上，來來往往的人還在加緊為其他幾個營地做防禦用的東西——搗碎挖掘出來的巨石與碎岩，用藤蔓編織出來的袋子裝好，縫隙處填充泥土，做成方磚模樣，抵禦子彈與炸彈碎片等。
到最高層，諾諾斯卡與奇爾曼進入那裡一個寬敞房間，能感覺到蒸騰的熱氣正從屋子的各處縫隙鑽進來。原以為隻有希拉瑞莉在，但卻多了火焰聯盟的一個人——那名馴化類第二類生物為黑色巨狼的男子。火焰聯盟的人都在二號營地，這些時間的交流熟絡後，諾諾斯卡他們也算基本對之有所了解。他們學會了一個新的知識，火焰聯盟裡，無論是外人，還是熟悉的人，很多時候相互間的稱呼都取決於對方馴化的類第二類生物。
黑狼，便是諾諾斯卡對火焰聯盟男子的稱呼，對應的，當初那名坐在裝甲車樣蜘蛛上的女性成員，為表示尊敬，於是在蜘蛛後麵加了女士兩字，蜘蛛女士。有些奇怪的叫法，不過對方看似並不感到生氣。
諾諾斯卡與黑狼打過招呼，便看見希拉瑞莉對他晃了晃新的資料，明白了黑狼過來的原因。
“我先看看。”諾諾斯卡拿過資料坐下，仔細翻閱後看向黑狼，“帝國聖皇廳的人過來，是否要單獨再建一個營地給他們？資料上說過他們會自帶隊伍與補給。這麼正式的話，不出意外是他們將誘餌送過來，準備讓地域逐步向著這裡轉移了。”
黑狼聽後擺擺手：“營地上我無所謂，總之敲定下來後還是你們的人在著手建立。我想和你說說聖皇廳的來人。他們過來後，這片區域便是三個不同國家的人並存了。語言上肯定沒有大問題，但指揮上，我們要怎麼做？”
“黑狼先生你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了，否則不會專程過來一趟。”諾諾斯卡放下資料說。他看得出來黑狼並不想與聖皇廳的人打交道，於是想在他們過來之前定好這裡的規則。
“按照人數多少，劃分既定區域吧。”黑狼開口，“相互間可以支援，但混合隊伍是絕對不可能的，諾諾斯卡你心裡也該清楚。”
“可以。周邊地圖也該測繪完成，時間定好後，我們可以先行商量。”諾諾斯卡禮貌回答，“若還有其他問題，那時可以一並討論。”
黑狼點點頭，卻是直接離開。而後屋內三人坐到簡易的木桌旁，等到奇爾曼也看完資料，交談接續上。
“這個時候來人，大概率是為了防止卡西亞的動作了。”奇爾曼從資料中單獨抽出一張，置於木桌中央，“我不是很懂這些數據的含義，但明白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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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斯卡與希拉瑞莉都看過一眼。希拉瑞莉先行開口：“關於血液濃度的，其中一項重點講述龍類化的百分比。手術者是介於普通人類與第二類生物之間的物種，手術階段不同，那麼對應、、、”
希拉瑞莉停頓一下：“總之，卡西亞現在的百分比，理應要五階段才能達到。知道這點就行了。所以與之對應，第一點，按照我們收集的關於他的所有資料，現在處於三階段的卡西亞，單獨戰鬥中，能勝過他的人幾乎沒有，理論上。我不知道教國教廷，以及三大騎士團年輕一代的情況。那些有教皇繼承人候選資格，以及確定了聖女聖子身份的人當中，或許能找到一兩個來。另外，在帝國內部，我想能對等卡西亞的，就是目前活躍於馬諾馬的那個零號了吧。”
“然後第二點。”諾諾斯卡代替了希拉瑞莉來說，“卡西亞在帝國中是被當做第三代騎士王的同類看待，三階段就有如此數據，在很多人眼中，這就是最有利的證據了。這既是在告訴帝國的諸勢力家族，隻要卡西亞不在中途死亡，未來有可能走上與第三代騎士王一樣的道路。”
“加之卡西亞與第三代騎士王的關係、、、”奇爾曼自言自語，他重新看了看資料，“隻要時間足夠，不出現意外，兩個教皇等階的極致力量、、、”
奇爾曼看向諾諾斯卡：“回來路上我們才談論的那些話，或許會被他們兩個實現。教廷的統治力與威懾力，要說與曆任教皇沒有關係是肯定不可能的。缺乏‘首領’的帝國，正需要這種情況出現。”
“那是以後的事情。”諾諾斯卡臉上帶上思考，“現在的話，聖皇廳會派人提前過來，也是清楚即便有零號作為狙擊卡西亞的工具，但礙於卡西亞從一開始就建立在大多數人心中的形象，單靠零號來使這個形象破碎，已經做不到了。他們得考慮此信息在帝國傳開後帶來的影響——沒有表態的中立勢力家族，以及與他們合作中的家族。任何一個在私下做出點動作，都難以應對。”
“所以最後還是得靠自己的人。”奇爾曼加上一句，“大家都是這個國家中盤踞著的猛獸，不是說誰都不能殺死誰，而是你下定決心要殺死另外一頭猛獸時，就得知道在暗處，其他猛獸們早已聽聞聲響趕過來注視著，就等你虛弱時補上最後一擊。蟬、黃雀、螳螂的定位，在帝國是沒有定準的。沒有一個具有統治力與威懾力的‘首腦’就容易出現這種情況，不過、、、”
“不過帝國居然能依靠這種平衡渡過千年時間？”諾諾斯卡笑著感歎，“這大概是教國與自然協會同盟被動造成的。因為帝國知道除了自身外，還有另外兩個猛獸一直看著他們。所以保持這種情況如此長，除了帝國本身的原因，左相與右相大陸都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