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卡西亞說著將第二代是聖劍橫在胸前,手指輕彈劍身發出清脆的顫鳴。聲音具有引導作用,顫動的不僅是劍身,卡西亞周身的整片雪霧都跟著顫動,嗡嗡作響。
卡西亞嚴肅的臉在這時突然變得柔和,他的視線繞過希拉瑞莉,看向其身後的葉捷琳。視線著重在被簡體機械體取代的手腳上停留了點時間,便全部集中在了那張稍顯紅潤的臉上了。淡紅色的頭發被粗糙地剪過,顯得零零碎碎與雜亂。
當兩者的視線相對,希拉瑞莉便被兩人所忽視掉。的確是兩年多時間不再見過麵,葉捷琳所知曉的卡西亞,也全部停留在以往的記憶當中,甚至連照片都沒有留下一張。而卡西亞至少還能通過不時往返帝國馬諾馬與小國間的赫斯列,得到關於葉捷琳的消息,以及不多的幾張照片,知道她的近況。
好在都是手術者,時間的跨度並沒有想象中的漫長。兩人都沒有變化,還是一樣的麵容,隻是眼睛中的東西變得更多而已。兩人都不會去在乎這種東西,隻是簡簡單單的對視一眼,就能知道各自還是以前的樣子和味道,對他們來說,不同的隻是此刻的環境,以及見麵時的情況。
各自的欣喜在兩人的眼中與臉上閃過,過後剩下的便是相同的擔憂。卡西亞還多了無奈和遺憾。
真正來到聯合基地前,卡西亞在腦袋中模擬過太多太多的不同場景。亦如同進入軍部學校後的卡西亞,在假期返回小城時的火車上時,不停思考如何將自己擺放在母親與妹妹莉莉婭中間一樣。
卡西亞很清楚,想得再多,也不會使得自己有所準備。有些事情是不能準備的,構想了很多很多,等到麵臨時,自然而然就被忘記了。回去小城,見到在外麵玩耍的妹妹莉莉婭,卡西亞想到的就是走過去把妹妹抱起來,僅此而已。
此刻看向葉捷琳,卡西亞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倒底該如何形容。鬆了一口氣?憤怒?欣喜?還是其他種種?
卡西亞真地以為自己會生出複雜的心情,什麼都會摻雜一點在裡麵。可此刻,卻是寧靜占據了主導。環境變了,局勢變了,也可以說兩人也在這段時間裡變化了很多。但隻要兩人站在一塊地方,卻又能說什麼都沒怎麼改變,都延續著以往,也會一直這樣繼續下去。
希拉瑞莉將籠罩葉捷琳的感應力場撤掉,作為一名女性,她很懂此刻的自己應該站得再遠一些。她也答應過葉捷琳,會留下一點時間給她。
“來接你回去了。”卡西亞張張嘴巴,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都揉進了這句話之中,“一路上還是很辛苦的。”
葉捷琳深吸一口氣,朝前走去,簡易機械體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臉上一直緊繃著,不過幾十米遠的距離,但葉捷琳感覺自己走了很長很長時間。直到去到卡西亞近前,緊繃的臉上的嚴肅才突然崩塌掉,被一種帶著自責的神色完全取代。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成為累贅。”葉捷琳低著頭,聲音很小,帶著無力感,這也是卡西亞不曾見過的屬於葉捷琳的一麵。話語聲裡,自責的情緒占據一半,另外一半卻是不能掩飾的欣喜感。
希拉瑞莉不時來到第六基地,一麵給葉捷琳說說外部的大致情況,一麵也是想從她這裡套取到關於卡西亞的有用信息。知道一些外部情況後,葉捷琳就知道卡西亞肯定會過來,也會在一個時間點站在自己身前,這是她從來沒有懷疑過的事情。隻是這段時間也好,還是現在也好,葉捷琳一直受著過多情緒的交替折磨。
不過,當真真正正看見卡西亞就站在自己身前,葉捷琳也從這些情緒當中解放了出來。就是一種很正常的安心感,其他人做不到,但卡西亞可以給葉捷琳這種安心感,能將諸多情緒從葉捷琳的腦袋中抹平掉。葉捷琳知道自己有些過於去想象了。她自己也好,還是卡西亞也罷,一些事並不能說是誰的責任,看做理所當然才應是常態。
或許直到此刻,卡西亞和葉捷琳才明白兩人之間的關係早已不是靠利益所連接著,已經帶上了其他東西。
“我以為你會說,‘你不該來這裡的’。”卡西亞的臉很自然帶上笑容,並順勢摸出阿托環給的那塊信號屏蔽器,壓下了啟動按鈕,交給了葉捷琳,“或者說,‘這是敵人的陷阱,趕緊逃走’等等。”
葉捷琳將頭抬起,吐出一口氣:“我會說,一定要將我帶走,一起回去,等到過後的某個時間段,從頭清算參與進來的所有勢力與成員。”
“會等來這個時間的。”卡西亞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甚至帶著落寞。敏銳察覺到變化的葉捷琳還想說什麼,卻隻感覺到脖頸側方位置突然有一點細微疼痛。等到她偏過頭,卡西亞已經收回了手。
“鎮定劑而已,能讓你沒有壓力的昏睡一點時間。你需要好好的休息,這段睡眠有助於你恢複些體力與精神。”卡西亞將空的注射器扔到一旁,一隻手搭在葉捷琳的肩膀上,很認真的看著葉捷琳,“接下來交給我,不用過多擔心,在馬諾馬等著我去找你就行了。”
“卡、、、西、、、亞!”聲音先於一步模糊,葉捷琳幾乎是吼出卡西亞的名字。完好的右手,簡易的機械臂,全部緊緊揪住了卡西亞胸口的衣服,不想放開。眩暈感這時襲來,葉捷琳最後隻能看著卡西亞的那張臉逐漸模糊下去,最終完全陷入黑暗裡。
“我認為你還有更重要的話沒有對她說。雖然環境不怎麼好,但這種氛圍下,絕對會讓她印象深刻,並且更能令她感覺到安心。”一旁,希拉瑞莉開口,“我不認為你還有機會。”
“主要是我自己害怕了。”卡西亞很誠懇的開口,歎息一聲。沒有繼續自己的話,他發出一道低聲的吼聲,卻是身後不遠處有清脆的碎裂聲發出,那是堅冰破開的聲音。
希拉瑞莉看過去,一道龐大的影子出現,逐漸成型,最後變成一頭模樣猙獰的巨龍。
“其實我一直都在思考如何救出葉捷琳,這種交易,也是我預想過的一種情況。”卡西黑趴下,卡西亞抱起葉捷琳走上它的脊背,用鋼纜繩索簡單將葉捷琳固定在上麵,並和卡西黑一同分泌出角質體,緊固的同時,也形成一道環形角質牆,用作抵擋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