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死了?”忘記了時間,特琳亞的意識再度恢複時,她因為墜落的疼痛而感到麻痹,知覺仿佛完全消失,除了黑暗,不能再感知到周圍的任何事物。
“自己是被埋在光亮。不是異常遙遠的記憶被回憶起來,那一團團光亮頓時由模糊變得清晰,幾次眨眼的時間裡,便從光團的形狀變成了一朵又一朵已經綻放開的花來——
花朵巨大,展開的灰白色花瓣讓特琳亞想到部門一起吃飯時的圓形大桌子。花瓣簇擁著的正中心,有著一簇花芯在,每一根都如同嬰兒稚嫩的手臂,顏色鮮紅的它們帶有熒光物質的通透感,甚至可以看到花芯內部類似血管般的結構,有液體物質在當中急速地流動,仿若就是血液。
特琳亞呆呆地看了接近一分鐘,精神被完全吸引。若不是右手腕處傳來的疼痛感驚醒了她,或許真地會就此沉浸在當中。不過察覺到異樣後再次看過去,奇異的吸引感卻已經消失。
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知覺恢複一點的特琳亞借助花芯散發的光芒查看自身,才發現原本應該綁著自己的病床不見了,自己隻是半趴在一截巨大的帶有灰白粘液的樹根上,而周圍並未有記憶當中的其他東西在——其他病人,各種醫用物品及坍塌的地麵等等。
奇怪著倒底發生什麼時,前方一朵朵綻開的花朵處傳來淅淅索索的聲響,特琳亞才抬頭看過去,就見到一根根晶瑩透徹的花芯已經如同蛇類般不斷拔長,在黑暗背景下靈活轉彎繞圈,接近百根花芯前前後後全部朝向自己襲來。
來不及反應,知覺才恢複一點的身體也沒有能力反應,特琳亞隻能看著自己被一根根花芯纏繞包裹,隨後被舉到黑暗當中。也即是此刻,周圍黑暗才開始逐漸散去,而黑暗當中的其他事物也終於露出它原本的樣子——
半空中,一團又一團已經包裹完畢的花芯一圈圈展開,高舉的它們都以相同的奇妙頻率搖曳著,仿佛催眠般的搖籃曲。下方,扭曲的樹根全貌展開,特琳亞根本看不見邊際,隻能看到那一朵又一朵的灰白色花無儘地朝向四周鋪展,遠遠不止自己剛才看見的十幾朵。
在這些纏繞高舉地花芯中,特琳亞看見了其他人的麵孔。每一團花芯裡麵,就有一個麵色布滿灰白的人在。其皮膚已開始溶解,逐漸與包裹著的花芯融合為一體。每一根花芯內部,此刻流動的液體,其實就是已溶解掉的事物。
而就在一旁,特琳亞再度看見了墜落積雨中、隻露出半邊臉的同事。同事還在朝向花芯包裹圍攏的空腔內部滑落下去,即將被完全吞沒,成為養料。
特琳亞想要大聲呼喊,但根本發不出聲音。當恢複的知覺裡,全身也傳來輕微的腐蝕疼痛感時,巨大的恐懼頓時襲來。
“不能死,我要活下去、、、”特琳亞再度默念,可並不能減輕腐蝕的疼痛感。她看向一旁,同事的那張臉快要看不見了,數個呼吸的掙紮間,同事也完全滑落進花芯包裹的空腔內部,不再留下任何東西。也即是此刻,當特琳亞感覺自己的視線同時開始下降時,恐懼與害怕迫使著她張開嘴巴,狠狠咬住就近的一根花芯來,不讓自己繼續滑落。
似乎有一些效果,視線的下降感得到有效減緩,隻是腐蝕的疼痛感依舊在。
“不能死,不能死!要爬出去才行。”花芯被咬破,嘴巴隨後失去了知覺,大量粘稠的液體進入嘴巴裡,特琳亞隻能全部吞進肚子裡。她明白再不行動,等待自己的結局便是和同事一般,徹底消失在這個奇怪的地方。
她嘗試活動自己的手腳,知覺當中隻有腐蝕疼痛,完全沒有肢體的觸覺。
“、、、意誌就存在於你的大腦當中、、、”普諾斯醫生的話語再度出現,這時給了特琳亞奇妙的啟示。當再度去調動肢體時,雙手、雙腳及身體的觸覺已經回來,雖然很微弱,但足夠使用。
她掙紮著,嘴巴徹底脫力即將鬆開時,終於將右手伸出,扣在了缺口上。暫緩數個呼吸,積聚少許力量的她掙紮了很久,最終從中爬出來,趴在了舉起的纏繞花芯頂端,大口呼吸著。
心臟在強有力地跳動,呼吸隨後變為平緩狀。隻是特琳亞來不及去感受爬出來的喜悅和放鬆,疲倦感找上了她。眼睛眨了很多次,她想要一直保持意識的清醒,但這一次並不能抗拒。
當視線模糊時,她看見整片空間都被暗紅色的光照亮,空氣中還多了奇奇怪怪的紋路。而周圍一圈又一圈高舉起來的花芯們,似乎也在快速枯萎。
“不能死!不能死!醒來後一定要爬上去、、、”特琳亞最後保持著這個念頭,最終陷入到沉睡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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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琳亞感覺都了白色冷光,下意識睜開眼睛,一盞不怎麼刺眼的燈具進入視線,安靜散發光線。
“醫生,醒過來了!”阿黛娜去到病房門口,朝著側旁喊著。特琳亞的意識此刻開始接續上,所有記憶再度被回憶一遍後,她自然坐起來,才發現束縛自己的皮革帶子不見了,身上也穿上一套衣服。抬起右手,其手腕上沒有任何傷口,皮膚是正常的紅潤顏色,灰白的奇異白皙感並未出現。
視線模糊時,特琳亞才知道自己哭了出來。崩潰的情緒在好一會兒後得到平複,她看向已經過來的普諾斯和阿黛娜,話語裡是沒有完全消失的害怕及哭腔,“那是夢境嗎、、、我看見了好多扭曲的樹根,還有一朵一朵展開的灰白花朵、、、裡麵的花芯長了出來,把我們當做養料、、、”
“嗯,必須經過的一個流程吧。”普諾斯傾聽著,溫和地回答說,“不過隻是昏迷四天時間,按照標準,你應該是算有天賦的人。”
“當然,這樣的結果也有外力的成分在。”阿黛娜補充著,“過後會為你解釋詳細情況,現在,你有必須要見的人、及檢查需要立即進行,這很重要。若是結果符合標準、、、特琳亞小姐,你過後的行程就會變得有趣起來。”
“特琳亞小姐,在我們準備的過程中,你有十來分鐘的時間休息。你可以整理夢境中的信息,那也是我們需要的資料。”阿黛娜接上話,隨後與普諾斯一同安慰幾句,這才離開病房。
隻是兩人才走出去不遠,便停下腳步,看向一旁站著觀察四下的女子來:“奧維利亞小姐,又見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