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感知當中的世界變了樣子,代表能量的耀眼光線成為背景,即便隻是在南方森林的邊緣位置,卡西亞卻有一種錯覺——自己若是願意,縱使是森林相隔遙遠的鏡像的另外一端,也能即刻見到清晰的景象。不僅如此,那裡的溫度、風力的大小、雨滴冰雪的數量等等,都能得到精確的數據,就仿佛自己此刻身處那裡。
耀眼的能量光線下,卡西亞第一次見到南方森林的另一種景象。
“精神所構建的世界?”卡西亞隨後就得出具體的答案,眼前如同煙霧般輕緩的景象,的確就是強大精神力量流動、交互所形成。
雖然看上去是輕煙的形態,但實際接觸後,卻不得不驚訝整片景象的堅韌程度。
卡西亞捕捉到“熟悉的東西”,是那些遊離在整個南方森林中的監察核心。作為新生世界樹小姐的眼睛,對整片森林的監控,一直都由它們負責。
在森林的正中心,卡西亞看見一條灰白的煙柱矗立在一片虛幻的空間中,直到去往天空的儘頭,延伸到了星空當中,才不被觀測到。灰白煙柱帶著驚人的穩定性,看似沒有任何光芒,但在感知當中,它卻絕對比能量光流網的光輝更加耀眼。
煙柱如同從星空當中倒垂下來的瀑布,急速地流動著。上麵的“水紋”時時刻刻處於無規律的變化中,一些水紋刹那間出現,其後又立即消失掉,再也尋找不到任何痕跡。
卡西亞自然而然地陷入到專注的觀察之中,渾然驚醒時,已經是數分鐘之後。
“崩壞的世界限製的具體顯現?”他從中看出了熟悉感,帶著疑惑自言自語。
一顆監察核心來到卡西亞的身邊,側旁的一株高大樹木迅速生長出一根藤蔓般的枝丫,去到卡西亞身前。自然伸手將之握住,手掌傳來疼痛感,藤蔓枝丫上生長出來的究極金屬尖刺已經刺進手掌當中,一大片密集的細須直接在手掌的血肉當中生長開了。
可源於本能的自我保護,在卡西亞主動抑製本能前的那短暫時間,第一時間生長開的細須已經在腐蝕、毒性、輻射及類菌體等物質的多重作用下覆滅掉。甚至其中一部分細須,因為卡西亞自身的特質,已經和他有了一點點融合跡象。
本能被壓製後,細須重新生長,遍布他的整個手掌,立即完全停止。
於是在卡西亞能感受到的轉換下,周圍世界的背景瞬間崩壞、並重新構建了。是精神世界的融合,當自己的模擬超級分析機出現,模擬的小世界樹也在周圍隨機生長出來時,才是一片昏暗的星空在頭頂上鋪展開,繁星隨後密密麻麻地點綴,六顆能辨識基本形體的大小不一的紅星掛在星空之中。
身前十來米遠的地方,新生世界樹小姐從空氣當中走出來。她身上就帶著灰白色的煙帶,在周身形成一片淡薄的霧氣,時時刻刻散逸,數米遠後消失。
卡西亞胸口處的世界核心的律動在此刻驟然加速,沒有加以抑製,一株萌芽就破開胸膛,瞬間拔向星空,去到五六十米的高度,才在主動抑製下消失掉。
“的確成長為一顆種子了。”新生世界樹小姐盯著卡西亞的胸膛口,這片精神世界裡,卡西亞並不存在什麼秘密,“沒有完成,還欠缺不少東西,一個存在希望的雛形。”
“是種子的種子,可以這樣去形容。”她收回目光,語氣溫和,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不是嚴肅,卡西亞能感覺到,這僅是沒有表情,僅此而已。
卡西亞環顧四周,已然將這片精神世界的大概情況接收,加以分析整理了,“新生世界樹小姐,這裡就是整個南方森林了吧,經由藤蔓枝丫的連接,我也暫時成為了森林的一部分?”
“不是。”新生世界樹小姐搖搖頭,“森林已經不能同化你了。你不是森林的一部分,而是作為獨立的個體,暫時並入到森林,享有調用、使用的權限。”
經由此刻的感受,卡西亞理解了一部分。他立即做出嘗試,周圍已經固定下來的精神世界場景立即變化,展現出南方森林真實的一部分景象——
是一片靠近森林深處的原始森林地貌,但景象依舊在變化著,以極快的速度閃爍,最終停留在一處安靜且晦暗的森林內部場景中。因為暴雨和冰雪,地麵上積聚太長時間的枯葉腐朽大半,露出許久不見光線的黑色土地。
一塊有著明顯打磨痕跡的巨大石板就嵌在黑色土地的表層,露出小半圓滑的邊緣。
卡西亞嘗試著去操控石板周圍的古樹,精神力量快速消耗起來。下一刻,新生世界樹小姐加入進來,進行更為熟練的操控,讓古樹的根莖迅速生長,如同手術者的龍類組織增殖一樣,用根莖頂開巨大石板,挪動了些位置,露出下麵黝黑地道的一角來。
“原來是這樣。”在一旁觀察學習的卡西亞很禮貌,表示了感謝。
“需要的不過是簡單的熟悉而已。”新生世界樹小姐回以禮貌,可依舊不帶著任何感情,即便是模仿學習,關於“禮貌”的情緒也是被剔除掉了。
卡西亞這時停下了嘗試,看著精神世界裡顯現出來的場景,等待小會兒。隻是不過兩分鐘,他和新生世界樹小姐便同步聽到來自地底下的細碎摩擦音。摩擦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明顯,最終在那塊石板被完全頂開,露出卡西黑那顆猙獰而漆黑的腦袋時,才得以告終。
卡西黑扭動腦袋,觀察四周。雖然視野早已是三百六十度了,但因為是由卡西亞教導,扭頭觀察的動作已經改正不了。猙獰的腦袋上顯露龍類的“猙獰疑惑”,觀察了周圍,觀察了天空,卡西黑沒有找到石板被挪動的原因,最後對著天空噴出兩道扭曲空氣的熾熱鼻息,這才退回地洞裡,小心翼翼將石板再度蓋好,隨後離開了。
“唉、、、”卡西亞不由得歎息一聲。
“在森林下麵挖了很大一片,自從它進入四階段,學會使用生物電感應力場後,挖地道的速度、擴張地道網絡的速度便提升了幾十倍。”新生世界樹小姐主動介紹,兩者周圍場景產生變化,卡西黑的地道網絡圖就清晰地展現出來了。
“我會讓它填上的。”卡西亞摸摸自己的腦袋,臉上是乾乾的笑容,“它的確不怎麼大,成長的路線、環境,和其他野生種龍類有那麼一點點區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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