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軍離那豹子亦是不遠,他看那豹子坐在地上,正好轉頭看向趙軍這邊。
但它不是在看趙軍,而是看那嘴角掛著臟東西的黑龍。
豹子一直張著嘴,但它已沒有吼叫和咆哮,它隻是大口的喘著粗氣。
那曾滿是凶殘的豹眼,瞳孔已不是黑圓,而成了一條豎線,眼神中透著無力與哀傷。
獵狗們圍住豹子,卻都不再發起攻擊,隻靜靜地看著那豹子。
豹子也隻有腦袋在晃動,它屁股上流出的血浸透了身下的雪,流在青石上。
它似乎已經接受了命運,在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但這時,趙軍提槍從石砬子後走出。
“哥哥!”李寶玉低聲呼喊一聲,但他沒能叫住趙軍。
眼看趙軍走來,豹子嘴巴張大,但看到青龍、黑龍轉身跑到趙軍身側,豹子沒再發出吼聲。
趙軍在離豹子一米處把槍端起,瞄住了豹子頭。
不是他殘忍,相反他是要給這豹子一個痛快。
莫說是野獸,就算是有主人給兜底的獵狗,腸子折了也必然是死。
所有的獵人在自家獵狗腸子折了以後,即便再舍不得、再不忍心,也會給狗一個痛快。
趙軍上輩子時,青龍、黑龍給他留下了兩窩狗崽,其中有個叫小狐狸的,這小母狗叼白三指的炸子,害死了它的兄弟小虎子、小豹子、小黑狼和小黑貓。
後來這小母狗跟趙軍打獵,被野豬挑出了腸子,它拖著腸子去找趙軍時,腸子刮住樹條,它用力一拽硬給自己腸子扯斷了。
那時趙軍很舍不得,但已無力救它,便叫馬洋把小狐狸拴在樹上。然後趙軍離開,由馬洋送走小狐狸。
趙軍記得當他轉身離去時,身後傳來了小狐狸急切的叫聲。
那叫聲是呼喚主人的聲音,趙軍到現在還都能想起那種帶著親切與信任的呼喚聲。
但是,在那種情況下,放棄也是一種成全。
見趙軍向自己舉槍,豹子頭上耳朵微微一動,它感覺到了危險,但它隻靜靜地看著趙軍,沒有其餘的任何舉動。
“嘭!”
一聲槍響,子彈自豹子額頭穿過。
“汪汪汪……”獵狗認槍,當聽到槍響的一刹那,所有狗齊齊往前一竄。
二黑最先到豹子近前,但它往起一掀身,掉頭一轉,繞著豹子屍體轉圈徘徊。
其它獵狗也是如此,這讓趙軍咽下了到嘴邊的呼喊。
趙軍這一槍有些冒險,他如果等豹子自己咽氣,絕對可以得到一張完整的豹皮。
而他打這一槍,要是獵狗們因槍聲而撕咬豹子,咬破的豹子皮和完好的豹皮就是兩個價了。
好心有好報,趙軍的善意得到了好的結果,獵狗們圍著豹子轉圈卻不下口。看到這一幕的趙軍很是欣慰,欣慰除了豹皮得以保全,再就是這幫狗越來越通人性了。
它們知道什麼時候該廝殺,什麼時候該止戰。
趙軍和李寶玉把豹子抬到高處,置於一塊青石上,他二人用小刀將整張豹皮剝下後,趙軍把豹皮卷成桶狀後裝在布口袋裡包好。
“哥哥!”李寶玉扯著豹腿,問趙軍道“喂狗嗎?”
生前七八十斤的豹子,去皮、內臟、腦袋、四爪後,剩下連肉帶骨頭也不超過五十斤。
“剁了,讓它們吃。”趙軍忽然有個念頭,自家狗幫這麼出息,趁著今年貓科猛獸多,何不將它們好好鍛煉一下。
要知道無論是豹子皮,還是猞猁皮,價格都在熊膽之上。
說完,趙軍拿刀和李寶玉一起割肉喂狗。
“軍哥!”就在這時,解臣來了。
“呦?”看到解臣,趙軍一怔,隨即問道“小弟,你咋來了呢?”
“花龍呢?”李寶玉也問解臣說“它咋樣了?”
“它沒事兒。”解臣嘴裡說著沒事,卻苦笑道“那家夥吃的,肚子嘎悠、嘎悠的,我給它包完了,它那邊給肚子吃撐起來了。我一瞅沒招,我又給它解開鬆快、鬆快。”
聽解臣這話,李寶玉輕笑,趙軍則是嘴角一扯,招呼解臣過來幫忙。
就在三人分肉喂狗時,將近十裡地外,趙有財正循著豹吼聲沿山而上。
“嘭!”忽然,一聲槍響在上頭炸開,豹吼聲戛然而止。
趙有財腳步一頓,忍不住道“小犢子!”
趙有財以為是趙軍搶了先,心裡十分的懊惱。
“嘭!”
隨著第一槍,不過半秒鐘,緊接著又是一槍!
“嘭!”
相隔約一秒,再響一槍。
“嘭!”
“嘭!”
接下來的兩槍,間隔都在一兩秒鐘左右,趙有財聽得眼睛發亮。
從一槍槍的間隔中,趙有財斷定這絕不是半自動步槍。既然不是半自動,那就肯定不是他兒子
隻是不知道那五槍是否擊斃了豹子。
趙有財提槍向上,他想過去分一杯羹。
隻要對方認山規,隻要自己臉皮厚,多少都能分到一點。
可就在這時,上頭有山鵲驚起,撲棱棱地劃過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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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有財疾走幾步,猛地將身一提,人踩著一處陡撅而起,閃身躲到一棵樹後。
這時,趙有財歪頭向上觀瞧,隻見一道道雪煙竄起。
趙有財大喜,因為以他的經驗判斷,一定是有擅奔走的野獸在山崗上奔跑而下。
趙有財將槍端起,但見一股雪煙在離自己二十米外的地方竄起,趙有財忙把槍口往下一挪。
當趙有財槍口挪下的一瞬間,一隻豹子已出現在距離趙有財三四米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