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鍬鍬冰沙、雪裹著小魚拍在冰麵上,冰沙散開,露出一條條活蹦亂跳的小魚。
這是東北地區冬季特有的捕魚方式,往冰窟窿裡撮雪,是因為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直接用鍬去撮水和魚,不僅水會帶著魚流出鍬外,魚也會自己從鍬裡往外蹦。
彆的地方什麼樣不清楚,反正在趙軍家這邊,魚獲一上,不管多少,大夥都是一句話“哎呦我艸!”
趙軍、周建軍繼續動鍬,冰麵上魚的數量越來越多,魚種類也越來越多。
除了之前的花泥鰍、船釘子、小麥穗、小銀魚、老頭魚……雖然沒有太大的,但百十條魚在冰麵齊齊拍尾,聲聲脆響連成一片。
隨著冰窟窿裡見水,趙軍、周建軍把鍬一丟,和李寶玉、解臣一起彎腰撿魚。
“哎呦我艸!這個大呀!”李寶玉手握著一條十五六公分左右的老頭魚,展示給三人看。
“這兒還有蛤蟆呢。”解臣拎著一隻林蛙的後腿,將其丟在喂得羅裡。
在趙軍家這邊,不管是青蛙、林蛙、哈什螞、癩蛤蟆,統稱為蛤蟆。
四人七手八腳地撿魚,等將各式各樣小魚撿起後,趙軍對李寶玉說“寶玉,這邊不用你管了,你接著割(lá)冰。”
李寶玉答應一聲,拿起油鋸繼續開乾。
趙軍、周建軍、解臣繼續往冰窟窿裡鏟雪,然後重複之前的操作。
河冰之上,趙家幫忙得熱火朝天。
而在距離永安屯七八裡地的一座山上,趙有財、李大勇、林祥順、林祥盛沿山路而上。
林祥盛是林祥順的親大哥,趙家幫出屯子不久,就碰見了此人。
有林祥順這層關係在,大夥就不是外人,而林祥盛告訴趙有財,他昨天在張占山墳上頭看到了一幫野豬。
據林祥盛說,那幫野豬有十一二頭,好像有個炮卵子,但不太大。往下有三兩頭母野豬,其餘的就是隔年沉和黃毛子。
活捉一頭野豬,售價比死豬貴?不少,趙把頭正值缺錢之際,這樣的豬幫對他的吸引力很大。
再一個就是林祥盛說,那野豬幫在張占山墳附近棲息,突然聽林祥盛提起自己的老對手,趙有財心血來潮,非要順路去看看張占山。
就這樣,趙家獵幫連人帶狗上山,先到張占山墳前。
“嗯,給你顆煙抽。”到張占山墳前後,趙有財從兜裡取出石林煙,點著一顆插在墳前,然後嘴裡嘟囔道“你是不是沒抽過石林呐?”
“去!去!”李大勇趕走了要往張占山墳上撒尿的青老虎,而這時就聽趙有財道“你家裡現在還行,你媳婦沒走道兒。”
李大勇、林祥順、林祥盛“……”
走道兒,並不隻有走路的意思,在趙軍家這裡說一個女人走道兒了,那就是說這女人改嫁了。
寒風吹過,張占山墳前香煙燃得很快。
“你兒子也行。”趙有財一邊抽煙,一邊跟自己的老對手嘮嗑,說“你家老大命保住了,反正就走道兒費點勁。完了你家老疙瘩,進場子接的你班,我姑爺子給他安排看開水房去了。”
說到此處,趙有財抬手衝墓碑一指,才繼續說道“咱倆那麼大仇,你死了,我都沒欺負你們家,我仁義不得?這要是我死了,你活著,那你說不定啥樣呢?”
隨著趙有財話越來越密,張占山墳前煙越燒越快,冒起縷縷清煙,
“大哥!”李大勇上前一步,在趙有財身旁說道“差一不二得了。”
趙有財抬手,李大勇隨即退下。
“老張啊。”趙有財見林祥盛往旁邊去了,便衝那墓碑一笑,道“我那啥……我前天擱山裡磕個豹子,嗬嗬嗬……”
李大勇、林祥順“……”
“我估摸能賣一萬大幾千吧,嗬嗬嗬……”趙有財越說越開心,抬手往右邊一指,道“你看看我這狗幫。”
說完這句話,趙有財臉色一沉,因為他右邊沒有狗了。
趙有財視線掃過之處,就見青老虎背對著自己。
而在趙有財身後,黑虎翻著白眼瞪著趙有財。
“我走了哈,老張。”趙有財撂下手,訕訕道“趕明兒有工夫了,我再過來看你!”
然後,趙有財招呼李大勇、林祥順和解手回來的林祥盛繼續趕路。
四人帶狗往山上頂,剛走個百十來米,黑虎“嗷”的一聲,徘坡而跑。
“嗯?”趙有財一怔,青龍、青老虎也是一愣。
“嗷嗷嗷……”黑虎的狗叫聲,一連串地傳入人與狗的耳中,青龍、青老虎雖有懷疑,但也隨著黑虎而走。
青龍走,黑龍、小花就跟著,頭狗尚且如此,幫狗就更不用提了,二黑、白龍如箭打一般追了出去。
“嗷嗷嗷……”黑虎的叫聲在山間回蕩,趙有財、李大勇和林家兄弟不敢怠慢,紛紛動身追狗。
黑虎腿傷痊愈後,速度比原來還快,它一狗當先在前,其它狗緊緊相隨。
如果把這座山看成一個圓錐體,那麼黑虎徘坡跑一圈,就是繞著圓錐橫切麵的四外圈跑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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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黑虎帶著獵狗們跑到張占山墳下頭的時候,黑虎直接往山下紮,帶著同伴們就往家的方向蹽。
旁邊那座山,就是趙家狗幫第一次戰金錢豹的地方。
這裡離永安屯不遠,不超十裡地,這幾條狗除了青老虎,其餘的都認家。青老虎被落在最後,但它知道追趕同伴。
“嗷嗷嗷……”
“汪汪汪……”
突然,黑龍隨黑虎開聲。趙家狗幫橫穿運柴道,上對麵山崗,
此時此刻,趙有財四人剛徘坡繞到山背麵。中間隔著山,四人根本就聽不著狗叫聲。
“二叔啊!”林祥順喊走在前麵的趙有財,道“這幫狗是不是繞圈呢?”
“繞啥也得跟呐!”趙有財回應道。
他們徘坡追過來,是在沿著狗腳印追。
可追到眼下,不見狗、不見獵物,硬著頭皮也得繼續追,要不然就把狗給丟了。
此刻與趙有財四人所在,直線距離五裡地外。山林之間,一頭一百三四十斤的母野豬哀嚎不止。
一圈鋼絲繩像挎單肩包一樣,斜勒著野豬前半身。鋼絲繩另一頭,係在一截色樹上,此時那斷色樹橫卡住兩棵樹,任野豬百般掙紮也無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