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業局,局長辦公室。
楚安民放下電話,起身走向靠窗的沙發,輕歎一聲對趙威鵬道“這一天啊,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
“山上真死人了啦?”趙威鵬略帶驚訝地向楚安民求證。
“嗯呢唄!”楚安民抿著嘴重重一點頭,坐在趙威鵬身旁後,抬手伸出兩根手指,道“死倆!”
“哎呦我天呐!”趙威鵬被嚇了一跳,緊忙追問“上山這麼危險嗎?”
“我也不知道啊。”楚安民隻跟趙軍上山打過獵,那一戰極為順利,楚安民打獵、槍殺玩兒個遍,體驗感極好,哪裡知道其中的危險。
再一個就是趙軍那七百斤黑瞎子、一千二百炮卵子往林業局送,又讓楚安民有了錯誤的判斷了。
“那我去能不能行啊?”趙威鵬看了一眼自己攤在沙發桌上的兩張皮子,對楚安民說“你總說那叫趙軍的厲害,我還尋思讓他領我打倆這金錢豹呢。”
此時二人麵前的沙發桌上摞著一大一小兩張皮子,看皮子上花紋,應該都是金錢豹皮。但有區彆的是,下麵那張皮毛發白,上麵那張發黃,而且發白那張比發黃那張大出三圈。
“你也真敢想。”楚安民伸手拿起發黃的豹皮,摸了兩把後問趙威鵬說“這皮子不對吧?”
“嗯?”趙威鵬一怔,從楚安民手中拿過皮子翻看兩眼,問道“你怎麼看出來不對的?”
“我……”楚安民想說什麼,但又微微搖頭道“我說不明白,但我感覺不對勁。”
說著,楚安民抬手往窗外一指,道“我那年在小北湖珥站那邊兒看著過這個皮子,我感覺你這個跟他那個不一樣。”
“小什麼?”趙威鵬聽楚安民說出的地名感覺怪異。
“小北湖珥站。”楚安民重複一遍,說道“那兒不歸我們管,它那兒是牡丹江界,歸大海林林業局。前年還是大前年來著,那個林業局局長兒子娶媳婦,我們喝酒去,完了回來前兒到小北湖,他們有個老獵人打著土豹子了……”
“這叫金錢豹!”趙威鵬打斷楚安民,並糾正道“你瞅皮子上這花,跟大錢兒似的。”
趙威鵬口中的大錢兒就是銅錢,楚安民看了一眼也沒說啥。
楚安民不認為淳樸的山民會編造噱頭往外賣皮子,還以為趙威鵬口中“坐等發財”的說法是老輩人傳下來的。
但楚安民仍感覺不對,隻對趙威鵬說“我不知道你了,你咋花這麼多錢買這玩意呢?”
趙威鵬聞言一笑,滿懷期待地對楚安民說“坐等發財嘛!”
楚安民嘴角一扯,淡淡一笑就沒說啥。人各有誌,再說了自己這老戰友不偷不搶,生意乾乾淨淨,人家自己掙錢,自己願意怎麼花就怎麼花唄。
“行吧。”楚安民道“那你明天就進山呐?”
“啊!”趙威鵬點頭道“事不宜遲,我明天就去唄?”
說到此處,趙威鵬反問道“你是不是都給我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楚安民回手一指自己那張辦公桌,道“你剛才沒聽我打電話嗎?”
“那就行!”趙威鵬一笑,卻聽楚安民說“我告訴你哈,到那兒你要上山,你得聽小趙炮的話。彆逞能,你沒聽那個剛才來電話說嘛,大熊霸踢騰倆人。”
“那不用你說。”趙威鵬道“我又不傻。”
說著,趙威鵬向楚安民湊了湊,道“你把你們那相機借我用幾天,我到山上拍點照片。”
“嗯?”聽趙威鵬這麼說,楚安民忽然也想上山了。
……
山民打圍,除了生活所需,再有就是圖一樂。
征服大山、擊殺猛獸,是男人的英勇與無畏。
多少個夜晚,輾轉反側之時,趙把頭都能想起那個下午。
炮仗聲一響,野豬亂營,一千二百斤的大豬神於豬群中狂奔,自己一槍擊出,卻被另外一頭炮卵子給擋下來了。
那是趙有財距離擊斃豬神最近的一次,後來趙有財兩次領人帶狗去獵豬神,卻都無功而返,因此還遭受了王美蘭不少白眼和擠兌。
可不管有多難,趙有財雄心似鐵,這一年屢屢碰壁仍百折不撓。
今日那九百斤的大野豬王就在眼前,這豬距離封神隻有一步之遙,趙有財若是能將其擊斃,亦能威震嶺上。
趙有財都想好了,今日若將那大野豬王擊斃,不扒皮、不分肉,自己雇個爬犁拉著那大野豬十裡八村地轉上兩圈。
就在趙有財胡思亂想之時,身後傳來陣陣細微的響動。
在趙有財、黃貴動身十分鐘後,趙軍帶狗往上走。
一離開那死野豬,這些狗瞬間抓住了野豬幫留下的蹄子印,然後八條獵狗呼嘯而上。
趙有財二話不說,將手中半自動保險一撥,單手抓槍大步向山上攀登。
雖然昨夜十幾頭炮卵子把這麵山坡趟了一遍,但山坡上仍有雪。雖不至於滿山坡都蹲襠過膝,但行走起來也實屬不易。
可趙有財登山,一步比一步快,眨眼之間黃貴就跟不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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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二啊!你慢點兒的,等會兒我!”黃貴喊道“我攆不上你了!”
黃貴腿受傷以後雖恢複得不錯,但畢竟是受過大傷,能上山已經不錯了,此刻追趕趙有財卻是不能。
再看趙有財,根本不等黃貴,反而越走越快。
當然了,他再快也快不過狗。此時八條獵狗,黑虎打頭,二黑、白龍緊隨其後,然後是青龍、黑龍、黃龍、小花你追我趕。落在最後的還是青老虎,這老狗一是年歲大,二是在跟趙軍之前,這狗在家待得太久了。
夏天青草沒稞不是打圍的時節,而等到秋天樹落葉、草枯黃的時候,就得帶著獵狗上前去溜。
即便有的獵狗打不了響葉子,也得帶到山上去讓它跑,讓狗積攢體能,這樣冬天再上山,狗才能跑得動。
青老虎幾個月沒上山,沒回生就不錯了。
此時十一頭炮卵子正在崗背簍頭底下休息,背簍頭就是額頭,崗背簍頭臨近崗尖子。
十一頭炮卵子橫七豎八地臥在山坡上曬著太陽,其餘野豬都在假寐,唯有為首的大炮卵子睜著眼睛,一雙小眼睛滴溜亂轉。
它想事呢,而它想的事情也很簡單,想跟母野豬打圈了。
眼下就這季節,大炮卵子心裡想的都是種族繁衍這樣的大事。
“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