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財抽著煙,趙軍想著事,爺倆圍坐在炕桌前,久久無言。
過了好一會兒,趙軍突然開口,問趙有財道:“爸,你說有些事,是該做呢?還是不該做呢?”
趙有財道:“該做的做,不該做的就不做。”
趙軍點了點頭,心想:“這是句廢話啊。”
跟喝酒的人,也沒什麼好討論的,所以趙軍換了個話題又問:“爸,你看我都整回來倆熊膽了,是不是能給我淘弄把槍啊。”
趙有財:“這事就不該做。”
趙軍:……
趙軍突然有了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他的兩個問題明顯不挨著,卻沒想到會被趙有財利用來頂自己。
“不用半自動,掛管也行啊!”趙軍繼續提著要求,想老爹能看在自己今天大難不死的份兒上開恩一把。
趙有財搖了搖頭,說:“那倆熊膽也不都是你的啊,還有寶玉半個呢。”
“啊,那一個半也夠了啊。”趙軍道:“今天這個可是個銅膽,就算買把半自動,還能剩還三頭二百呢。”
趙有財還是搖頭,然後揚起下巴往門外的方向一點,道:“你跟你媽說去,你媽給你買,你就買。”
“你自己喝吧。”趙軍聞言,知道沒有希望了,雙腿往炕上一轉,下炕踩鞋就回自己的屋了。
……
轉眼到了臘月。
這天,趙軍早晨六點鐘就起來了,倉促地扒拉了一口飯,就開始準備上山了。
等他穿戴整齊了,從炕櫃抽出一張報紙,往外屋去從大鍋裡拿出了一個個大餅子往報紙裡包。
還沒等他包完,家裡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哥哥,彆裝那個了,我給你帶粘乾糧來了。”李寶玉一手托著個盆,一手捂在盆蓋上,回腳把房門踢上了。
“哎呦,這個好!”
粘乾糧,就是東北的粘豆包。
粘豆包分黃、白兩種,黃的是大黃米包的,有的人家還喜歡往裡摻苞米麵,反正都是黃的。
白的粘豆包,則是糯米做的。
餡呢,都是紅豆餡,有紅小豆的用紅小豆,沒紅小豆的用紅大豆。
豆子洗淨了放在鍋裡加水烀爛,等涼了捏成一個一個的小團,然後拿在外麵凍好。
彆看這年頭山裡人沒有冰箱,但這是東北啊,一到冬天室外全是冰箱。
等豆餡凍的定型了,就得開始準備米了。
東北人多愛大黃米這一口,把那大黃米洗淨,清水泡上一夜,第二天控乾了水再裝進袋子裡,背到磨坊去磨成了麵。
等拿回家,裝在大盆裡用開水燙,和好了麵團,然後把麵盆放在炕上,盆上再壓棉被,好讓那黃米麵自然發酵。
包這個的時候,和麵必須少放水,這樣發好的麵才會特彆硬,等蒸出來的時候,粘豆包才能立挺。
最後呢,就是揪下一塊塊麵,再把凍好的豆餡往裡包。
東北人愛這一口,家家戶戶少的都得包十斤麵,包出幾百個豆包就往外麵一放,等凍住了再裝進缸裡,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蒸。
當然,也有先一起都給蒸出來,然後再凍起來存放的。
對於打獵人來說,什麼吃食都不如粘豆包好,因為這東西扛餓。
一般的漢子,有個四、五就能吃的很飽了。
關鍵是這東西體積小,不占地方。
有個粘豆包,就不要大餅子了。
趙軍把大餅子放回了鍋裡,把十個粘豆包包好,又把早已準備好的兩大塊蘿卜鹹菜裝上。
“走!”隨著趙軍說了聲,李寶玉先出了屋,翻牆進了他家院子,牽著大黃狗就往外走。
趙軍則出屋解開了花狗、青狗,帶著它們離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