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山都是我的獵場重生在1986年第一百三十七章.56式刺刀上膛趙軍等人幫著黃貴,把受傷的狗都送到了黃貴的表弟蔣明家裡。
蔣明也是打狗圍的獵人,作為第一個帶狗進入小孤山去圍那傷人野豬的獵人,他家裡的五條獵狗三死兩傷。
當趙軍他們來在蔣明家院外時,正好遇見了從門裡送人出來的蔣明。
巧的是,蔣明送的不是彆人,正是永勝屯衛生所的大夫趙德江。
比起永安屯衛生所隻有一個大夫韓尚,永勝屯的衛生所可是配備著兩個醫生。
可自從那頭野豬連翻傷人挑狗以後,這兩個大夫都忙活不過來了,不但每天要給那些受了傷的村民們換藥、打針,還要兼職獸醫,照顧各家受傷的獵狗。
都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既然趕上了,剛給蔣明家獵狗打完點滴的趙德江,隻能再轉身回屋,為黃貴這幾條狗縫合、包紮、打針。
四條狗加起來縫了有三百多針,而其中有條黑狗的脊梁骨折了,趙德江說其命不久矣,不想給這狗看了,但耐不住黃貴苦苦哀求,還是為它縫合、包紮了外傷,並掛上了消炎針。
如此蔣明家外屋裡,六條狗各個掛著吊瓶,就算是十幾、二十年後的寵物醫院,恐怕都少見如此場麵。
從把狗送來,眾人就一直忙活著照顧這四條狗,趙軍等人也就沒能找到機會和黃貴、蔣明告辭。
直到趙德江背上醫藥箱,說要去魏來家,給魏來家那兩條被野豬挑傷的狗打針,眾人這才一起從蔣家走了出來。
先送走了趙德江和魏來,黃貴才衝趙軍、周建軍抱拳,道:“兄弟,老哥謝謝你們了。”
此時趙軍最知道黃貴的心情,也知道現在和他說什麼都有沒用,於是隻簡單安慰了他兩句,便和周建軍一起離去。
臨近周家時,就聽周建軍家裡傳來陣陣狗叫聲,趙軍衝周建軍一笑,道:“這回我大外甥又睡不好覺了。”
周軍笑道:“沒事兒,孩子比原來大了,好哄多了。”
二人說話間,來到院門口,隔著柵欄,趙軍看見四條狗都撲過來扒門。
這四條狗,都沒拴,就那麼撒在院裡。
趙軍推門進院,四條狗就從前後左右的往他身上扒。
聽見狗吵吵嚷嚷地鬨聲,李寶玉從屋裡走了出來,一見趙軍便迎了過來,但他先和周建軍打了個招呼,才問趙軍道:“哥哥,打著了嗎?”
“進屋再說。”
趙軍稍微安撫了下幾條狗,就和李寶玉、周建軍一起進到周家屋裡。
看到趙軍、周建軍安然無恙地歸來,趙春和胡三妹都鬆了口氣,幾人圍著炕桌落座後,趙軍給他們講說今日山中之事。
等聽趙軍說完,李寶玉當先開口,道:“這大炮卵子這麼厲害啊!”
趙軍搖頭,苦笑著看向李寶玉,道:“這豬真厲害,到今天四波人拿狗圍它,沒定住窩不說,都沒有一個炮手看見過它。”
胡三妹和周建軍娘倆不懂,可趙春卻是多少明白點兒,她憂心忡忡地問趙軍:“弟啊,那黃……什麼家六條狗都沒圍住,咱和寶玉家這四條狗能行嗎?”
趙春話音剛落,周春明從外麵回來,進屋先和李寶玉互相認識一下,然後問起趙軍今日進山可曾打著那野豬。
當聽趙軍又把今日之事複述一遍以後,周春明當即對他說:“孩子,要不行明天你彆去了,我看看找彆人來打吧。”
周春明此言一出,趙軍卻是一愣,不知道周春明為何態度有如此轉變。
“老周啊,你跟張場長咋研究的啊?”就在趙軍愣神之際,一旁的胡三妹向周春明問道。
從今天趙軍、周建軍離家上山以後,胡三妹心裡就一直不踏實,這野豬鬨到現在,傷了那麼多人,就已經是公家的事了,要不然那齊勝利也不會代表屯部許出重賞。
既然是公家的事,乾嘛要讓自己家的孩子山上犯險?
隻是胡三妹和周春明過了大半輩子,她比誰都了解周春明,知道他是生產場長,在場裡主抓生產,每天腦子裡想的隻有統籌、調度木材和木料去支持神州建設,對於其他的事,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於是,胡三妹就緊著催周春明,讓他去找永安林場一把手張雲濤商議,看看能不能有彆的什麼辦法。
以前林場周圍出現傷人的猛獸,無非是出些獎勵,鼓動獵人們去打。或是場裡組織,或是上報上級部門,讓上級撥槍派人。
就如二十年前的打虎之戰,那次就是林場上報,請上級撥了四把半自動步槍。然後林場自己派出了四大炮手,持槍將那老虎擊斃。
可那是66年,而今林場已經不缺半自動步槍了,關鍵的問題反而成了打槍的炮手哪裡去找?
若論槍法,首屈一指的當屬當年打虎的那四位。
可那四人,周成國重傷未愈,現在還在家裡臥床休養呢。
韓勝利、薛寶軍自從當年獵虎之後,因私盜虎骨被林場開除。
那可是66年啊,那個時候偷公家東西,什麼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當年的打虎四將,如今能動用的,也就隻剩下了趙有財一人。
趙軍是自家晚輩,而趙有財是自己親家,拿人家老子去頂替兒子犯險,這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啊。
難道要周春明和趙有財說:“親家啊,我們這兒有個野豬,已經挑壞好幾個人了,你兒子去打可能會有危險,要不你去吧。”
於是,周春明就和張雲濤商量,能不能林場出槍,和鎮裡申請調幾位安保係統的能人過來。
可張雲濤卻說,要是打老虎還則罷了,可要是為了一頭野豬就上報,難免會讓上級領導覺得永安林場小題大做。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什麼結果來,但周春明還就改變主意,不想讓趙軍去小孤山犯險了。
此時麵對胡三妹的問話,周春明搖了搖頭,道:“老張也沒啥好招,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屯裡不是出一百塊錢、五十斤糧票嗎?咱們場裡再給出一份,總共加一塊兒是二百塊錢、一百斤糧票,我就不信沒有人去。”
說完,周春明又看向趙軍說:“軍呐,你彆去了,你要去出點啥事,我沒法跟我親家交待啊。”
“大爺。”這時,趙軍說道:“今天我上山瞅了一眼,這豬不好打呀。”
說到此處,趙軍卻是話鋒一轉,又道:“但是我能打。”
趙軍此話剛一出口,坐在他身後的趙春急忙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道:“弟啊,這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大姐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趙軍把放在自己跟前的杯中水一飲而儘,然後把這半透明的玻璃杯倒扣在桌子上。
趙軍就將這倒扣的杯子視作小孤山,為眾人解說道:“我昨天聽魏大哥講這豬傷那些人、挑那些狗的經過,今天我也上山掐蹤了,這個豬啊……”
趙軍說著,用右手食指點在杯外壁衝自己的這一麵,逆時針地繞著杯子畫圈,道:“這豬每天都是從東往南,再往西、往北,最後又兜回東邊來,天天就繞著這山畫圈。
這豬難打是因為這個山場太平了,全是大慢崗,還特彆鬨。這豬衝起來,狗圈不住它。”
雖然周家父子不打獵,但都在林場工作,對山形地勢還是有所了解的,一聽趙軍說的頭頭是道,而且在理,父子二人不禁被趙軍的這番說詞所吸引了。
趙軍見他們點頭,便繼續說道:“我今天看了,西麵崗子上有倆崗包,中間是窪兜地,整個一個窩風圈子,旁邊還有幾棵大鬆樹,那豬晚上八成就在那兒趴窩。
我們要打,必須趕早帶狗上去,不等它起窩,就給它圍那兒!”
趙軍說完,目視周家父子,而周春明和周建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父子倆無法決斷。
這時,趙軍又周春明說:“大爺你放心,你沒看麼,那野豬傷人都挑落單的,打狗圍的圍它,它頂多是傷狗,不傷人。”
趙軍這麼一說,周春明他們倒是信了,確實是如此,算上今天的黃貴,已經有四波人帶狗去圍那野豬了,可無論死傷多少狗,獵人們都安然無恙。
周家人不養狗,不知道獵人對獵狗的感情有多深,他們隻想著隻要人能安然無恙就好了。
周春明想了又想,才問趙軍:“軍呐,那你明天還要去唄?”
趙軍點頭,道:“我和寶玉明天領狗進山轉轉,再圈一下蹤,看看怎麼打。”
周春明聞言,看向周建軍道:“建軍,明天你還跟著去,給那魏來也叫上,他畢竟是老跑山的。”
“好嘞,爸。”周建軍當即應下。
時候也不早了,特彆是趙軍和周建軍中午光顧著幫那黃貴忙活狗,連口飯都沒吃上,胡三妹和趙春便往外屋生火做飯。
吃完了飯,趙軍和李寶玉拿胡三妹特意烀熟的土豆拌上菜湯,來在院裡喂狗。
看著四條狗吃著土豆泥,趙軍對李寶玉說:“寶玉啊,明天你跟我上山,一定拽住了這幾條狗,我不說撒狗,你千萬不能讓它們出去。”
見李寶玉不明白,趙軍對他說:“我姐夫他們都是外行,我說的太多他們也聽不明白,想打這個大孤個子不容易,可不是像我吃飯前說的那麼簡單。等明天咱們先上山兜一圈,掐掐蹤,再試試狗。”
李寶玉隻覺得越聽越糊塗了,當往左右一看,最後目光落在那白龍身上,似有所悟地說:“是得試試。”
第二天一早,趙軍和李寶玉五點多鐘就起床了。當然不是要這麼早就上山,而是在彆人家住,總不好起來太晚。
吃過了早飯,才剛過七點,趙軍、李寶玉收拾妥當,一起來西屋裡找周建軍。
這時,周建軍正在坐在炕沿打綁腿呢,趙軍從趙春懷裡接過大外甥,想趁著出發前抱著稀罕一會兒。
李寶玉也湊過來,笑嘻嘻地看著小孩兒,但見孩子臉上有淡淡的點痕,便問道:“這孩子臉上是長啥了?”
趙春在旁笑道:“年前出疹子了,這還得虧你倆打的熊膽呢。”
一說熊膽,李寶玉突然想起一事,對趙軍說:“哥哥,不提熊膽我都忘了,張大哥去上頭殺那個熊霸倉子去了?”
“張大哥?”趙軍聞言一怔,目光從小外甥臉上挪開,抬頭望向李寶玉時,臉上的笑容已然收斂,問道:“大褲襠啊?”
“對呀,就他唄,還能有誰啊?”李寶玉答的感覺很是理所當然。
趙軍急忙問道:“殺哪個熊霸倉子啊?”
“就你沒敢……”李寶玉話說到一半,突然感覺不對,忙把話一變,重新說道:“就咱倆下大皮夾子那山尖子翻過去,跳石塘裡頭那個。”
“你……”趙軍一聽,頓時臉色一變,聲音頓時抬高了八度,但一想懷裡抱著的小外甥,又壓低了聲音,瞪著李寶玉,咬牙道:“你告訴他的?”
“啊!”李寶玉應了一句,點頭道:“他還說呢,殺了有咱倆一份。”
聽說有人會分自己熊膽,趙軍臉上都不見笑模樣,盯著李寶玉,忍不住將臟話脫口而出:“他殺?他拿雞13毛殺啊?”
“他……他說要拿炸藥崩。”李寶玉有些不明白了,要是彆人,他可能會想,是不是舍不得熊膽讓彆人殺了去啊。
但是,李寶玉從小就跟在趙軍身後,他相信趙軍不是這種人。
可是他又不明白了,張援民想用炸藥崩熊,這是很穩妥的事啊,趙軍為何又會是這副表情?
就在李寶玉胡思亂想時,趙軍已至炕前,忙把孩子遞給了趙春,然後才對周建軍說:“姐夫,趕緊帶我上你們屯部,我要用電話。”
“啊?”周建軍都懵了,這說好了要上山,這怎麼又要上屯部打電話呢?
趙軍見他不動,忙拽著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姐夫快走,人命關天!”
周建軍還是不明白,但一聽人命關天,急忙就帶著趙軍出了家門。
李寶玉留在當場愣了幾秒,慌忙地追了出去。
周建軍帶著趙軍、李寶玉來在屯部,推門進去卻見屯部裡無人,而滿屯子僅有的一部電話,正被一個木頭盒子鎖著。
這木頭盒子一端有孔,可以穿過電話線,但整部電話機的機身都裝在木頭盒子裡,不開鎖就沒辦法撥號。
“小軍,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人。”
周建軍又出屯部去找齊勝利,隻留趙軍、李寶玉在屋裡,這偌大屯部電話機和幾把槍以外,再無什麼值錢的東西,而槍和電話都被鎖著,料也無人能偷、無人敢偷。
“哥哥,咋的了?”李寶玉感覺自己應該是犯錯了,於是小心翼翼地向趙軍詢問。
趙軍看了李寶玉一眼,想了想也不能怪他,便苦笑道:“寶玉啊,張大哥能不能過了今天這關,不好說啊。”
“到底怎麼回事啊?”
就在二人說話時,周建軍帶著齊勝利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
原來這屯部不是沒人,齊勝利今天一大早就來了,但早晨米湯喝多了,就抽空出去上了個茅房。
剛從茅房出來,就被周建軍給拉了回來。
趙軍起身,對齊勝利道:“齊叔,有急事,用下電話。”
“沒事,用吧。”齊勝利從褲兜裡掏出一串鑰匙來,鑰匙圈使繩子係著,而繩子的另一頭係著在齊勝利的褲帶彆上。
齊勝利把木頭盒子打開,往趙軍麵前一推,趙軍拿起來就依次按下了永安屯屯部的電話號碼。
剛一接通,那邊就有人接了,而且是趙國峰那熟悉的聲音:“喂,誰呀。”
“趙叔,是我,趙軍。”
“趙軍啊,你不擱永勝屯呢麼,又咋的了?”
“趙叔啊。”趙軍來不及跟他廢話,直接道:“你趕緊上張援民家,看看他在不在家。”
“啊?”那頭趙國峰一愣,心想你小子怎麼天天指使我呢,但嘴上卻說:“他不在家,我今天來屯部時候看見他和陳大賴往屯東頭去了。”
說到此處,趙國峰還停頓了一秒,又道:“好像是上山去了吧。”
趙軍忙問:“走多半天了?”
“走……好像有半個多小時了。”
趙軍無奈,想了一下忙道:“那趙叔你趕緊上我家,找我爸……”
趙軍的話還未說完,卻又被趙國峰打斷了,趙國峰透過屯部那掛滿冰霜花的窗戶往外瞅了一眼,道:“你爸也不在家啊。”
“我爸又乾啥去了?”趙軍滿心的無語,心想難道自己老爹又組織人馬上山打那豬神去了?
“不知道啊。”趙國峰道:“我剛看著林祥順開車過去,你爸擱車上坐著呢。”
“剛……”趙軍抓住了趙國峰話語中的關鍵,忙道:“過去多半天了?”
“剛過去啊。”
趙軍忙道:“趙叔啊,你趕緊去攆我爸,讓他回來,我有急事跟他說。”
“你這孩子,你有啥急事也不行啊。”趙國峰沒好氣地道:“我能攆上汽車嗎?”
趙軍:“……”
一瞬間,趙軍心裡隻閃過一個念頭:這屯子裡住的都是什麼人物?
但那張援民畢竟是一條生命啊,不對,是兩條了,還有個陳大賴呢。
趙軍強壓住心中的急火,對趙國峰說:“趙叔啊,我跟你這麼說吧,張援民跟陳大賴,他們上那高尖子峰上去殺熊霸倉子了,那是個地倉子,擱跳石塘裡,底下全是空的,他倆殺不明白,就容易讓熊霸給踢騰了,你趕緊找人去救他倆。”
趙國峰不打獵,趙軍給他講什麼地倉子啥的,他半懂不懂,聽得雲山霧罩。但趙軍最後的兩句話,他都聽明白了。
想想趙軍最近的戰績,趙國峰不敢不信,就算他是屯長,可若張援民、陳大賴因進山打獵而喪命,他也不會擔任何責任。
但是,人命關天啊。
趙國峰頓時就麻爪了,這要是跟哪個屯子打個群架,組織一下人手啥的,這種事他在行。可要說打獵救人,他不會啊。
“大侄兒啊,這咋整啊。”一時間,趙國峰也是急了,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趙軍身上,希望著趙軍給他出謀劃策。
趙軍想了想,問道:“寶玉他爸,還有我老舅也都跟我爸去了吧?”
“啊。”趙國峰應道:“我剛才看都擱那車後廂裡邊站著呢。”
趙軍忙回想著屯子裡有實力、有能耐,可以救下張援民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