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狗對於獵人的意義,與普通看家狗對主人的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獵狗為主人乾活時,往往都是在賣命。
這年頭,沒有養狗就不吃狗肉的說法。但有些獵人吃狗肉,卻絕不會吃自己家獵狗的肉。
不但自己不吃,彆人動也不行。
正所謂:瓦罐不離井上破,大將難免陣前亡。
打獵中,難免有獵狗殞命。
每當這時,獵人會就近找棵鬆樹,將狗埋於鬆樹下。此時若有外人在場,獵人肯定要說一句“誰要敢把我這狗扒出來吃肉,我就跟他玩命”。
這話雖難聽,但這叫醜話說到前頭,如果有人真敢來扒狗吃肉,獵人是真會拚命的。
因為,那絕不隻是一條死狗那麼簡單。
今天,看見劉漢山、杜春林二人扒自己死去的獵狗,徐長林怒不可遏,舉槍就打。
老頭子可不是嚇唬人的,剛才要不是李寶玉眼疾手快推他一把,再加上趙軍喊那一嗓子,那倆人今天少說得有一個,要交代在這山林之間。
徐長林年事已高,被李寶玉這大小夥子抱著,怎樣也掙脫不開。
趙軍牽著四條狗,沒辦法上前幫忙,好不容易等花小兒它們安靜下來,趙軍才拽著狗上前,對徐長林道:“徐爺,你那狗都在呢,你就揍他們一頓得了。”
徐長林不斷地把胳膊往外撐,試圖掙開李寶玉地束縛,聽見趙軍說話,老頭子惡狠狠地看向那二人,罵道:“雜種艸的,倆王八犢子,你倆……”
再看那二人,劉漢山跪下,是聽了趙軍的話。而杜春林,完全是無師自通,和劉漢山一起並排跪在雪地裡。
他們倆渾身不住地顫抖,這不像是被凍的,應該是被嚇的。
這年頭,各個村屯民兵訓練、打靶射擊都是常事,可被人拿槍瞄著打,還是生平第一次,可是給倆人嚇死了。
“徐爺,為他們倆犯不上啊。”這時,李寶玉感覺老頭子掙紮的力度越來越小了,他冷不丁想起來這老爺子過完年都五十九了,可彆給老頭兒胳膊彆著。
於是,李寶玉放開了徐長林,但一雙大手卻緊緊地抓著槍。
反正這槍是單發,剛才一槍過後,槍膛裡已無了子彈,李寶玉也不怕它走火傷到自己。
此時徐長林漸漸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沒法跟李寶玉較勁兒,當即鬆開槍,大步向劉漢山、杜春林走去。
“徐叔,徐叔,我再不敢了。”劉漢山衝著老頭子直磕頭。
此時此刻,他真是後悔了,昨天在小賣店裡,李明亮說了一嘴。
當時,左右就有人張羅著要去打猞猁。可劉漢山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知道那猞猁皮肯定與自己無緣,但他卻起了歪心思,把主意打到了這幾條狗的屍體上。
這四條狗都是被猞猁弄死的,雖然死後沒放血,肉一捂血、淤血,會變得很難吃,但劉漢山不挑,有肉就行。
但四條狗呢,加起來三百多斤,劉漢山自己整不了,於是就想到了他的狐朋狗友,同在77楞場乾活的杜春林。
雖然都是在楞場乾活,但劉漢山乾的是歸楞,而杜春林則是趕馬爬犁拉套子。
劉漢山找杜春林,就是想讓杜春林趕爬犁過去,把那四條狗拉回來。
杜春林一聽說有肉吃,屁顛屁顛地就來了,到在這兒把那大黃狗阿力從雪堆裡扒出來的時候,杜春林臉上都樂開花了。
這條大黃狗,一百二十多斤啊,這得出多少肉啊!
可高興沒多久,就迎來了徐長林的怒火。
老頭子到近前,直接給了劉漢山一個大脖溜子。
“啪!”
然後徐長林撲上去,劈頭蓋臉朝著劉漢山就是一頓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