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山裡還零下呢,他擱山裡走那麼久,那手舉火把,沒帶手悶子,可不涼麼。
這回楊宏知道了,趙軍肯定是進山打獵回不去了,這才跑到自己窩棚來歇腳的。
他在山裡刨食多年,知道有些獵人,哪怕是經驗豐富,也會在山裡轉向、迷路。更何況趙軍才多大啊?迷路不也是正常麼。
想到此處,楊宏忙起身,從旁邊拿過洗臉盆,對趙軍說:“趙技術員,趕緊先洗把臉吧。”
趙軍笑著看了楊宏一眼,剛才楊宏的反應,都被他看在眼裡,他也知道楊宏在想什麼。
“楊把頭,我先不洗臉了。”趙軍把從胡大海手裡接過來的暖瓶往旁邊一放,然後對楊宏說:“我有個事兒想求你。”
“啥事?你說!”
趙軍管的這三個楞場,三個把頭裡數楊宏為人辦事最是豪爽、大氣,要不然趙軍也不會特意來78楞場。
“我擱山上打個野豬。”趙軍也不兜圈子,直接就對楊宏說:“這個豬,我有用。所以我來找你,想讓你現在就跟我倆去,幫我給它拉回來。”
“現在就去啊?”楊宏聞言也是一怔,他沒想到趙軍會這麼著急,一般打著山牲口了,第一天整不回來,隔天再去都是很正常的事。
“嗯。”趙軍點了點頭,再次說:“這個野豬,我有用,我怕扔那兒,再招什麼東西。”
要是平時,不管打著啥,趙軍都不在乎。但這個大野豬,是要送到省博物館當標本的。
這就得保證外觀儘量完整,就算不被黑瞎子啃,招黃皮子嗑也不行啊。
所以,趙軍來找楊宏,哪怕是會為此欠下人情,也在所不惜。
“那行!”楊宏抬手對趙軍說:“趙技術員,你先在我窩棚裡歇一會兒,我去喂喂牲口,完事兒咱就走。”
“那麻煩楊把頭了。”
“麻煩啥。”楊宏一擺手,然後對站在一旁的胡大海說:“胡叔啊,趙技術員八成沒吃飯呢,你看看能給做點啥,就做點啥。”
“不用,不用。”趙軍聞言,忙道:“我上山之前買不少乾糧,剛擱山上都吃完了。”
……
半個多小時後,78楞場外,趙軍指路,楊宏趕著馬爬犁,拉著他和胡向前往趙軍打野豬的地方而去。
胡向前是胡大海的兒子,他是場裡的歸楞工人,但他們爺倆相依為命。所以哪怕套戶都下山了,他也跟胡大海留在楞場。
等馬爬犁到了地方,可是把楊宏、胡向前嚇了一跳。這豬也太大了,大的讓人難以相信。
“趙技術員,這是豬神呐,這是你打的啊?”胡向前比楊宏更為震驚,比起不打獵的楊宏,他胡向前前幾年還跟著胡大海、宋冬打圍呢。
所以,胡向前知道這麼大的野豬,意味著什麼。
“嗯呐。”趙軍衝胡向前笑著點了點頭。
胡向前呆呆地看著趙軍,直到楊宏招呼他跟著拖豬,這他才反應過來。
超過一千斤的大豬,靠三個人搬,可是搬不動啊。
但都是在林區討生活的,自然有自己的辦法。趙軍砍了幾根大棒子,三人利用杠杆原理,一起從一邊用力把大野豬往起撬。
就這樣,耗費了足足一個小時的工夫,才把大野豬給弄上爬犁。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一點多鐘了,楊宏趕著爬犁,拉著野豬往楞場回,而趙軍、胡向前隻能步行往回趕了。
沒辦法,誰讓豬太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