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解家兄弟都不說話,趙軍笑著說道:“現在也不著急決定,等到時候再看。你們要不忙,就來家找我,咱連放山,帶打獵唄。”
聽趙軍說放山,解忠倒是沒說什麼,但趙軍一說打獵,解忠眼前頓時一亮。
放山的本事,解忠不信趙軍有。但打獵的本事,他可是相信。
不光他信,這十裡八村,就沒有不信的。
擒老虎、獵豬神,這是絕對的實力。
就算是那些上了年紀的炮手,聽著趙軍這個戰績,也不敢說三道四,隻能豎大拇哥。
當然,除了趙有財以外。
“這行啊!”解忠側頭看了解臣一眼,然後轉過來時,對趙軍說:“等入秋了,我在家收秋,讓小臣過來,跟你打獵。”
說到此處,解忠還一指他們那輛解放汽車,說:“到時候讓小臣把車開來,你們打著啥,往家拉也方便。”
“這倒不用。”趙軍說:“寶玉就是車隊的,車,我們都有,讓小臣來就行。”
“那是車隊的,這是自己。”解忠說:“反正小臣不在家,我也不會開。”
車什麼的,對趙軍而言都好說。不但是車,連油好說。
他姐夫周建軍就管後勤,而林場的後勤材料庫專門儲備有柴油,供林場這些車輛使用,他想整點油,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了。
這也是王美蘭惦記著給他兒子買摩托車的原因。
買台摩托,以後都不用花油錢,隨便騎,這多好!
就在趙軍和解忠聊天的時候,杜春林鬼鬼祟祟地從楞堆場北邊出來,向把頭窩棚走去。
“哥!”杜春林一進把頭窩棚,就對杜春江說:“趙軍那小子來了,我看他和解忠那老癟犢子嘮嗑呢,他還給解忠一條煙。”
“誰給誰?”杜春林一聽有些驚訝,還以為是自己弟弟說錯了呢。
“趙軍給解忠。”杜春林道:“他給解忠一條煙,解忠給他四瓶酒。”
杜春林說完,見杜春江不說話,就道:“這小子一天吃你的、喝你的,還拿你的,完事兒還和解忠往一起摻和……”
說到此處,見杜春江看向自己,杜春林頓了一頓,緊接著更是憤憤不平地說:“就這樣,你還跟他溜須,你還給他燉飛龍湯喝,你弟妹坐月子,我讓你給我整兩隻,你都不給我整,非要給他喝。”
“去!去!去!”杜春江一擺手,沒好氣地說:“他特麼管著咱們楞場檢尺,我不溜須他,溜須你呀?”
“哥,你忘了他以前收拾你的了?”杜春林又拱火道:“那次多不給你麵子啊,要我說啊,今天要來檢查的,你就告他一狀,就說他收解忠酒了。都不用他抵賴,一翻他挎兜子,就都翻出來了。”
說完,杜春林就見杜春江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他還以為杜春江被自己說動了,當即笑道:“今天就讓他回家,那倆飛龍也彆給燉了。”
杜春林話音剛落,就聽一聲悶響,小肚子上挨了一腳,整個人向後倒退兩步,一個踉蹡坐到在地上,身體磕到旁邊架子,撞得架子直搖晃,架子上酒瓶子都叮叮當當的,但好在沒往下掉。
“哥……”是不是個傻比!”杜春江指著他弟弟就罵:“我為了求他辦事,花快兩千塊錢了,現在讓他回家了,我那錢不白花了麼?”
杜春林猛然醒悟,愣愣地看著杜春江。
杜春江這些天,心裡就不痛快。因為驗收組有個姓朱的驗收員,和他有過節,這些天就放出話來,說要收拾他杜春江,讓他今年包不上木頭。
杜春江這幾年全指包楞場為生,而且這活還挺掙錢,他不想放手,所以才一心地巴結趙軍。
可沒想到,自己老杜家出了這麼一個蠢貨,正好心裡有火,杜春江就把火發在了杜春林身上。
就見杜春江,指著杜春林罵個不停,“一天就掂心你家那娘們兒,我供趙軍飛龍湯,他能幫我包木頭。我給你家娘們兒喝飛龍湯,她給我包木頭啊?我不包木頭,就你這熊樣的,你上哪個把頭手底下,人家能給你活兒乾?”
杜春林聞言,瞬間就安靜了,他在杜春江手底下乾活,可以狗仗人勢,時不時地從其他套戶的小號拉兩根木頭,人家看杜春江,也不好跟他計較。
這要換個把頭,他敢這麼乾,都得讓人打出翔來不可。
想到此處,杜春林乖乖地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對杜春江說:“哥,我錯了,你彆跟我生氣了。”
杜春江擺擺手,走到炕沿邊走下,從兜裡掏出煙來。杜春林見狀,忙湊上前去,拿出火柴給杜春江點煙。
杜春江吸了一口煙,看著杜春林道:“你這陣子彆惹他,千萬彆惹他,要收拾他,也得等以後的。”
“啊?哥,你啥意思?”
杜春江剛要說話,卻抬手指了一下門,杜春林心領神會,忙小跑到門口,打開門往左右瞅瞅,見無人才關上門回到杜春江身旁。..
杜春江小聲對杜春林說:“我跟你說啊,就趙軍他姐的老公公,就那個生產場長周春明,要上調。”
“上吊?”杜春林聞言大驚,直呼道:“那麼大官,還有啥想不開的啊?”
他此言一出,把杜春江氣得眼前一黑,大喝道:“你特麼虎啊?上調,就……就是要升官。”
這把杜春江氣的,都磕巴了。
可杜春林卻一撇嘴,道:“哥,那你就直接說升官就完了唄,還整個上調。”
“我特麼……”杜春江長歎了一聲,心想自己這攤的什麼弟弟,身邊要有個人,能給自己出謀劃策,那該多好。
但有些事壓在心裡,他不吐不快,就隻能對杜春林說:“我聽說這周春明要升林場一把,他要上去,生產場長就得換人。等到那時候,趙軍也把我包楞場這事安排完了,我看看那個新上任的生產場長,要跟周春明不對付的話,我就把趙軍給捅出去。”
“咋捅啊?”杜春林倒沒問是要拿刀捅,還是要拿紮槍頭捅。畢竟這麼簡單的話,他還是能聽明白的,他知道杜春江是要去領導那舉報趙軍了。
“他收我槍了!”杜春江小聲道:“一千六百塊錢呢,在嶺南供銷社買的。”
“一千六!”杜春林聞言,隻覺得心疼,然後又道:“那領導能信麼?”
“能信。”杜春江說:“本來我沒尋思,但昨天那小子自己提醒我了,你看我到時候咋收拾他!我要借著他,把周春明也整下去,你說那新來的生產場長,不得重重賞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