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上了對麵山坡,剛要繼續向上攀爬,就聽身後有人喊道“兄弟!兄弟!等等我!”
趙軍聽聲音分辨是張援民,就停下腳步等著他過來。
不大一會兒,就見張援民氣喘籲籲地上來,而他一到趙軍麵前,就問“兄弟是黑瞎子吧?”
趙軍點下了頭,反問一句“大哥,你瞅著了?”
“嗯。”張援民抬手往上一指,說“我擱對麵,瞅一個大黑瞎子奔上頭去了。”
趙軍下意識地往上瞅了一眼,此時上麵靜悄悄地,隻能看見山林。
趙有財又往來時那座山瞅了一眼,隨後問張援民“大哥,你咋過來了?”
“就那一個麅子,也不用我們倆人看呀。”張援民道:“我尋思讓解臣兄弟在那兒,我過來幫你搭把手,你要打著麅子啥的,我還能幫你拽。”
說到此處,張援民踮腳往上頭瞅了兩眼,然後又對趙軍說“兄弟,你要攆黑瞎子,我陪你。”
趙軍向上一擺手,對張援民道“大哥,咱倆上去看看,我剛才摟一槍,應該是打著中了!”
張援民點頭應下,端槍跟在趙軍身後,為趙軍警戒著。
要是沒有張援民,趙軍這一路上去,肯定會懸著心、吊著膽。但有張援民在,趙軍安心了不少。
這倒不是張援民有多大能耐,而是他可靠。不管遇到什麼危險,他不會跑,這才是最重要的。
二人往上走了兩百多米,趙軍便打手勢示意張援民停下。
張援民見狀,立馬靠樹站立,端槍瞄著四周。
趙軍往前走兩步,蹲下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後擺手示意張援民過來。
張援民到近前,就見地上有血,鮮紅色的一灘血。
張援民問道“兄弟!打著了?”
“嗯。”趙軍點了下頭,說“大哥,我往前看看,你注意點。”
聽趙軍之言,張援民立刻答道“哎,放心吧,兄弟。”
趙軍一手提著槍,貓著腰沿著血跡往前走,走了大概四、五米的距離,他就停了下來,直起身往左右觀看。
“咋了,兄弟?”見趙軍起身,張援民就稍微放鬆了些警惕,雖仍端著槍,但眼睛卻瞄向了地上。
趙軍道“這黑瞎子沒咋的,我那一槍打躥皮了。”
趙軍的意思,就是黑瞎子雖挨了他那一槍,但未受重傷,就是打破了個皮。
“不能吧?”張援民聞言很是驚訝,隻道“兄弟,你是給它打竄皮了?還是打竄膛了?
竄皮和竄膛,都是打圍裡的術語,竄皮就是打破個皮兒,皮外傷罷了。
而竄膛指的是子彈打穿了獵物的身體,要是打穿胸部往上,叫上空膛;打穿胸部以下,叫下空膛。
比起竄皮,竄膛就嚴重得多了。就這片大山裡的所有動物,挨了槍子,不管是上空膛,還是下空膛,能活過二十四小時的,隻有熊瞎子,連老虎都不成。
“竄皮。”趙軍一指地下,給張援民解釋道“大哥,你看,從這上去,就一麵有血。要是打竄膛了,不得兩麵出血麼?”
“啊!可不咋的!”張援民道“我就看剛才出挺多血,就以為是打竄膛了呢。”
“那不是。”趙軍一指腳旁,說“你看這兒出血少吧?”
說到此處,見張援民點頭,趙軍又往前一指,道“大哥,你去,你看看前邊兒,出血又多了。”
張援民聽趙軍的話,往前走兩步一看,果然如趙軍所言。他再往前走,發現血出的又少了。可繼續向前,血跡又是挺大的一灘。
“兄弟!”張援民回身就問趙軍,道“這是咋回事啊?”
趙軍笑了笑,先沒說話,等來在張援民近前,才指著地方多少不同的血跡,道“黑瞎子要跑起來了,身子跟著四
條腿,是一開一合的,它身體展開的時候,血出的就少。合起來的時候,身子一擠,出血就多。
“啊!”張援民恍然大悟,隨即又往前一指,道“兄弟,咱接著攆呐?”
“攆啥了還?”趙軍搖頭道“它是著槍受驚了,但受傷不嚴重,這時候跑起來不帶站腳的,咱倆追也追不上啊。”
“那咋整啊?”張援民問道。
“回去!”趙軍道“趕緊把麅子整家去,中午在家吃口飯,下午領狗來。”
“妥嘞!”
二人下坡沿原路返回,半道上把趙軍打死的那個麅子開膛放血,然後拖著它下坡與解臣彙合。再合三人之力,將公麅子捆上,由解臣和張援民倆人抬著。
而趙軍也沒閒著,他拽那隻死麅子。就這樣,三人下山,把死、活兩隻麅子整到車箱裡,然後解臣聽了趙軍一句“快走”,就猛踩油門往永安屯開。
汽車到了家門停下,正在清理狗窩的王美蘭聽見動靜跑出來,看著趙軍他們從車上往下抬麅子。
公麅子被捆著四蹄,眼瞅著來在陌生環境,不但扯著喉嚨開叫,還左右搖著唯一能動的腦袋。
“公的呀。”王美蘭看見被張援民和解臣抬進院的麅子長著角,不禁有些失望。
她可是聽周淑娟說了,七、八月份是麅子恩愛的季節。現在正好是九月份,一般的母麅子這時候都已經懷上了。
要是懷孕的母麅子,能留著下崽,大的生小的,小的生幼的。越生越多,越多越掙錢。
這時,她見趙軍從車上拽下一個死的母麅子,就上前對趙軍說“兒子,你咋不打那個公的,把這母的抓回來呢?”
聽老娘這話,趙軍一下就樂了,他道“媽,你真把那山場當咱家園子了?說打哪個,就打哪個?”
同樣的話,從兒子嘴裡說出來,王美蘭就不生氣,她笑著向院裡示意道“行了,媽知道了,快整進去吧。”
趙軍拽著麅子進院,院裡的狗便都衝他叫了起來,被散養的黑虎、青龍、黑龍更是圍了過來。
趙軍把麅子拽到倉房北角,這裡背陰,見不著什麼陽光,相對還涼快一點。
趙軍剛把麅子放下,黑虎就往他麵前一趴,狠勁地搖著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