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援民一言既出,趙軍一怔,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而搭在趙軍身上的黑虎,也順勢落在了地上。
旁邊的解臣見趙軍不說話,眨巴兩下眼睛,想起早晨看小人書裡的一段話,上前回應張援民道:“張大哥,計將安出?”
“哈哈哈.....”解臣隻說了四個字,卻引得張援民哈哈大笑,他正要答話,趙軍在旁卻是伸手把解臣拽了回去,以前隻張援民和李寶玉就夠嗆了,這又來個解臣。咋的?那小人書真就有那麼大的魅力?
這也難怪,這年頭沒什麼娛樂活動,誰家有幾本小人書,那都是爭搶傳看。不過像張援民、李寶玉這樣的癡迷的,就是少數了。
趙軍拽過解臣,然後向張援民問道:“大哥,你想咋的,你說吧。”
張援民臉上興奮之色稍退,他感覺自己這趙軍兄弟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看書,要不然也會像自己一樣,成為一個文武全才。
不過,該說還得說,張援民回手一指那黑熊所在的棹樹,手指在往其左右各點一下,道:“二位兄弟,你們來看,這三棵樹離著不遠。”
趙軍順著張援民所指往過一看,隻見確實和張援民說的那樣,三棵柞樹在這半山腰處好似迎門而立,第一棵和第二棵、第二棵和第三棵之間,間隔都不到三米。
這時,張援民使手指點前方,道:“這黑瞎子正好爬的是當間兒這棵樹,咱就從左邊、右邊爬樹上去,擱兩麵,一家給它兩刀。”
說到此處,張援民頭腦中閃過一副畫麵,那是小人書裡的一張插畫,乃是許褚裸衣鬥馬超,兩員絕世猛將騎戰馬馳騁相鬥,各自於馬背上使刀槍向側麵攻擊對方。
張援民今天這一計,正是源於這張插圖。此時,張援民還在給趙軍、解臣比畫著解釋道:“咱第一刀,擱它咯吱窩絮進去,然後馬上拽出來,再補它一刀。一邊兒兩刀,兩邊四刀,就夠這黑瞎子嗆了。”
“好呀!”解臣聞言,忍不住上前一步,跟趙軍說道:“軍哥,咱們上吧!”趙軍:“...."
這孩子打小是聽老人說過黑瞎子的厲害,可他自從到永安屯來,跟著趙軍打圍,讓解臣覺得黑熊也不過如此。
而且張援民的想法不是沒有依據的,山林的老人們常說,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體內都有一股元氣。
在身體封閉的時候,元氣不散。可一旦身體被破開,元氣一散,身體就要走下坡路了,這也就是所謂的元氣大傷。
趙軍把解臣拉開,隻問張援民道:“大哥,你也不是第一天打黑瞎子了,你這招整野豬好使,整黑瞎子能好使麼?”
張援民微微一笑,道:“兄弟,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呀。”
說著,張援民指著那三棵棹樹,道:“咱們削點尖溜棍子,插那樹底下,尖全都朝上,黑瞎子掉下來,紮也紮死它了!”
“這招好啊!”解臣伸手從腿上拔出手斧,跟趙軍說道:“軍哥,咱們乾吧!”
“乾什麼乾?”趙軍沒好氣地懟了解臣一句,然後問張援民道:“大哥,你上樹頂上,咋拿刀懟那熊瞎子呀?一個手端刀,能捅過去麼?要兩手捅,你不從樹上掉下來了麼?”
張援民聞言,把剛才要拿去拴小熊的繩子提在趙軍眼前,笑道:“兄弟,咱爬到地方,使這繩子擱樹杈上搭過去,再往腰上一係,這不就掉不下來了麼?”“嗯?”聽張援民這話,趙軍微微一怔,他下意識地問道:“大哥,你這招跟誰學的?”
張援民的話,讓趙軍想起來一個人,那是趙軍上輩子最佩服的人,那人隻靠一把兵工鏟,單槍匹馬闖蕩遠東的原始森林,那才是真正的荒野求生。
可算一下,那位今年還不到十歲呢。
張援民被趙軍問的一愣,但他隨即一挺胸脯,很自豪地說:“我自己想出來的!”
趙
軍有些驚訝地看著張援民,這大褲襠連安全繩都研究出來了,這是要上天呐。
“軍哥!”這時候的解臣,已經被張援民說的熱血沸騰了,恨不得擼胳膊、挽袖子地大乾一場,隻勸趙軍道:“咱們乾吧!”
趙軍伸手抓著解臣胳膊,把他拉到一旁,然後又問張援民說:“大哥,那黑瞎子掉下來以後要不死呢?”
“不死?”張援民想了想才說:“不死,咱就擱樹上等著它死,它都傷那樣了,不能再上樹了吧?兄弟,咱打圍裡頭,不是有這講麼?黑瞎子出血就抓瞎,光趴窩兒不爬樹。”
“這倒是....”趙軍一聽,感覺張援民說的也有道理,可往黑瞎子所在的棹樹周圍一看,他又搖頭道:“這得插多少棍子啊?咱得整啥時候去呀?有這工夫,咱都回家把子彈拿來了。”
“哪能啊!”張援民道:“咱開車一來一回,不得將近倆小時啊?有這工夫,咱都把這黑瞎子捅咕死了。”
說到此處,張援民看了眼躍躍欲試的解臣,對他說道:“解臣兄弟,可敢跟我上樹?”
“敢!”解臣臉色漲紅,重重地點了下頭,然後又轉頭問趙軍道:“軍哥,咱們乾吧!”
“嗬嗬.....”趙軍都被他倆整樂了,隻衝解臣甩了甩手,解臣就屁顛、屁顛地跟著張援民去砍棍子了。
“汪!汪汪!汪....”棹樹下,小熊衝樹叫兩聲,就回頭看看趙軍,然後再朝樹上叫兩聲,又回頭看著趙軍。
趙軍沒理小熊,既然張援民他們要乾,那就不能把小熊撤走,要不然黑瞎子就下來了。
而此時黑熊蹲在樹上,不斷地往下看,等著這仨人兩狗自動離開。可他們不但不走了,反而在樹下折騰起來。
張援民沒白在楞場乾那幾天放樹的活,隻見他使解臣的手斧放倒一棵棵水曲柳、落葉鬆,熟練的打枝,然後把樹棍砍成七、八十公分的一截。
張援民一邊乾著這活,一邊跟解臣說:“這要有把油鋸呀,乾這活更得勁兒了。”
解臣正使侵刀給樹棍兩頭削尖呢,削好以後,準備一頭紮進地裡,一頭朝上紮黑熊。聽張援民這麼說,解臣道:“張大哥,你家不有油鋸麼?咱開車回去取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