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張援民相處這大半年來。趙軍多少摸出來點規律,隻要張援民一說什麼「你就看我的吧」或者「手拿把掐」等類似的話,十有八九就要出問題。
但這想法有些玄學,趙軍沒辦法和彆人說,就按著上輩子看電視裡的橋段,如果周圍的人說了什麼不吉利的話,就往旁邊「呸」兩口。
他這一「呸」,倒是把張援民他們看懵了,解臣問他:「軍哥,你咋的了?」
「啊,迷眼睛了。」趙軍編了個理由,倒也合情合理。按著民間的老方,被風沙迷了眼睛,就往地上啐三口,百試百靈。
張援民聞言,忙往旁邊地上一指,道:「兄弟,那還差一口呢?」
「不用了。」趙軍擺手道:「眼睛好了。」
「啊。」張援民倒也沒懷疑,隻向樹上一比畫說:「兄弟,那我可上去了。」
「彆的。」趙軍伸手攔他道:「大哥,要不讓寶玉上吧。」
「嗯呐。」一旁的李寶玉很興奮地上前一步,把剛才從張援民手裡接過來的槍,又塞回張援民手中,並從張援民腰間解下繩子,然後說道:「還是我來吧!」
見張援民愣神,趙軍一指那出煙處旁的樹杈,道:「大哥,你槍法好,咱倆端槍守著,要是寶玉沒撈著,咱倆好擱槍打啊。」
趙軍這番話,倒是有理有據。張援民參與民兵打靶的次數遠勝於李寶玉,槍法也在李寶玉之上,聽趙軍如此說,張援民欣然答應,從李寶玉手中接回的16號,然後衝趙軍笑道:「兄弟,還是你考慮的周到。」
聽他這話,趙軍嗬嗬一笑,示意李寶玉上樹。李寶玉一搓手,隨即往樹上一躥,幾下就爬到了位置,將手中麻繩往上頭樹杈上一搭,兩頭拉到一齊後係在自己腰上。
然後,李寶玉雙腿盤樹,借助繩子將自己穩固在樹上,騰出手來朝下一伸手,解臣緊忙把抄網遞上,李寶玉抓住網杆向上一擺,網口就出現在了頭頂,罩住那出煙的洞口。
鬆明子,就是後來人們說的琥珀木,此時在東北被叫做鬆樹油子。
顧名思義,這玩意含油量高,燃燒起來冒黑煙。可此時,黑煙大多從樹根部這洞出來。
不過等趙軍叫解臣搬來快石頭往洞口一堵,空氣燒了,火勢削弱,反而更冒煙了。
隻見在那樹上,抄網所罩之處黑煙滾滾。
趙軍、張援民、解臣聽不到,可在樹上的李寶玉,隱隱聽到樹身中有吱吱聲響,他雙手握緊抄網扣在樹洞口。
就在這時,李寶玉察覺有一股力量突然降臨,他抬頭一看隻見抄網網兜墜下,裡麵似有什麼東西在撲騰。
李寶玉忙將手中木把一擰,帶動網口翻了個個兒,將網兜從中間一折,一隻小鬆鼠在兜底撲騰,可軟軟的網兜讓它使不上勁,而且爪子又勾進了網兜的縫隙中。
李寶玉控製雙手,緩緩將網兜垂下,早有解臣帶著兩層勞保手套上前,捏住網兜的中間部位,不讓小鬆鼠有機會躥出。
這時,張援民上前幫忙,配合解臣一起將抄網整個接下,由解臣一人拿著,跑去大鐵籠子前,抓出小鬆鼠塞進籠子裡。
而趙軍把堵著樹底洞口的石頭搬開,使木棍把鬆明子扒拉出來,再使石頭徹底壓滅。
正好李寶玉也解繩子從樹上下來,至此一隻小鬆鼠被趙軍等人生擒活捉。
李寶玉剛落地,就聽北邊傳來陣陣狗叫聲,趙軍和張援民忙雙雙背槍奔赴而去。
此時大胖、三胖、花貓、白龍、大黃,五條狗圍在一棵樹下,大胖、白龍如人般站立,各使兩隻前爪不斷交替地撓著樹乾,邊撓邊叫。而花貓、三胖和大黃,則坐在樹下,仰頭朝樹上叫著。
而在枝頭,
一枝小鬆鼠急地來回亂蹦。
忽然,前麵又聽見左邊傳來黑虎的叫聲,趙軍忙讓張援民趕去支援。
可不是趙軍使喚人,而是眼前這個小鬆鼠,要是由張援民來打的話,等鬆鼠從樹上掉下來,狗幫一擁而上,張援民轟不開它們。
而趙軍就不同了,他端槍往上一瞄,待小鬆鼠身體一個停頓,他當即摟火。
「嘭!」
一聲槍響,鬆鼠應聲而落,大黃一躍而起,將鬆鼠叼在嘴裡。
等它落在地上的時候,對趙軍的口哨聲置若罔聞,咬著鬆鼠狠狠地一甩頭,鬆鬆鼠大尾巴都被它甩得卷到狗頭上去了。
「去!」眼看其他狗要去跟大黃搶,趙軍連忙揮鞭趕到,轟開大胖、白龍它們,使鞭子一指大黃,喝道:「吐出來!」
大黃站在那裡,眼睛向上翻看著趙軍,見他拿鞭子指著自己,大黃隨即下巴一鬆,鬆鼠就掉在了地上。
趙軍撿起鬆鼠,還不等他檢查鬆鼠皮毛是否被咬壞,就聽那邊傳來了張援民的口哨聲。
趙軍隻身前去,等他到近前時,就見解臣已經到了,拿著火柴就要點鬆明子。而這周圍,卻沒有李寶玉的身影。
一棵大紅鬆,在離地一米半高的樹杈旁,有個樹窟窿。黑虎、花狼、青龍、黑龍全圍著樹,瞄著那個樹窟窿。
趙軍攔住要點鬆明子的解臣,然後繞樹觀察了一下,發現自那個樹窟窿往下,
趙軍揮鞭把狗趕走,然後攔著解臣問道:「不能這麼整。咱不帶細鐵絲了麼?使個棍,給鬆明子挑進去。」
直接把燒著的鬆明子往樹洞裡扔,再把樹燒著了呢?
解臣聽趙軍的話,從挎兜子拿出細鐵絲,像綁魚餌似的,把一塊鬆明子係在一根樹棍的一頭。等把鬆明子點著,再挑棍將冒煙的鬆明子探入洞中。
這時,就見李寶玉拎著兩個麻袋過來,他看到趙軍手裡抓著一個鬆鼠,便將一個麻袋口打開,讓趙軍把鬆鼠扔在裡麵。
趙軍看著李寶玉腳旁的另一個麻袋,能看出來那麻袋裡裝了東西,便疑惑地問道:「寶玉,那裝的啥呀。」
這邊裝完鬆鼠,李寶玉把麻袋口一擰,從旁拿過另一個麻袋。
一旁的張援民也湊了過來,跟趙軍一起往麻袋裡望了一眼,等張援民再抬頭的時候,卻是眼神異樣地看著李寶玉。
「兄弟!」張援民問道:「你咋這事都乾呢?」
李寶玉嗬嗬一笑,趙軍在旁邊也笑道:「大哥,去年我們就乾過。」
原來,在那麻袋裡,裝的多是榛子,有零星一點鬆子,還有幾個山核桃,顯然李寶玉又掏鬆鼠窩去了。
趙軍連眨了兩下眼睛,疑惑地又問:「剛才那洞裡,不可能藏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