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和王美蘭說話的時候,外麵院子裡的狗零星叫了兩聲,緊接著就聽門口有人喊道:「兄弟,兄弟!」
張援民來了!
趙軍從屋裡出來,就見張援民背著背筐從院外進來。
「大哥!」
「張大哥。」
這時,解臣也從倉房裡出來,伸手去幫著張援民接身後的背筐。
「沒事兒,不沉。」張援民說話時,已將背筐撂在地上,然後從背筐裡拿出一個個鋼絲籠子來。
這些籠子,都是張援民用鋼絲繩編的,全是不太規則的長方體。長度都在五十公分左右,寬和高在三十公分到四十公分之間。
「張大哥。」解臣拿起一個籠子,問張援民道:「你這籠子裡,咋還有個環呢?」
聽解臣此言,趙軍仔細一看,還真是,在每個籠子裡,都吊著一個鋼絲圓環。
張援民笑道:「鈴鐺說的,整個環,讓灰狗子往過鑽。」
趙軍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便問張援民道:「大哥,它鑽麼?」
張援民搖頭,笑道:「目前還沒看著鑽。」
張援民說完,又從背筐裡拿出兩個籠子,一共四個籠子放在地上,然後對趙軍說:「兄弟,你給那灰狗子,找成對的挑出來,一個籠子裡放一對,來年大的生小的,小的生幼的,那不都是錢麼?」
「行。」趙軍笑著答應了一聲,然後招呼張援民進屋喝水,張援民卻要回去繼續編籠子。趙軍留不住他,就給張援民拿了一條野豬大腿,才送他出門。
等張援民走後,趙軍讓解臣在家抓鬆鼠往籠子裡分,他自己則出家門往屯部走去。
來在屯部,趙軍請趙國峰幫忙往永興大隊打了個電話,等電話接通後,就聽那邊傳來了陶大寶的聲音:「啊,誰呀?」
聽著陶大寶獨特的接電話方式,趙軍笑道:「陶大叔,是我,我是趙軍。」
「趙軍啊。」陶大寶笑道:「你還沒上班呢?」
「沒有呢。」趙軍知道陶大寶很忙,也不兜圈子,直接道:「陶大叔,我想問一下子,你們之前圍那個土豹子,炮手打著它哪兒了?」
趙軍如此一說,陶大寶就隱隱猜到了些許,於是便問:「趙軍啊,你咋尋思問這個呢?」
趙軍道:「我今早晨擱山裡打個土豹子,這土豹子滿身是傷,有一條後腿還缺一截骨,嘴也壞了,耳朵也壞了!」
陶大寶在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才說:「你打這個土豹子,八成是之前偷我們大隊羊的那個。」
說到此處,陶大寶忽然對趙軍說:「趙軍,你彆掛哈,等我兩分鐘,我跟老於商量一下子。」
「啊?陶大叔.......」趙軍再說話,那邊已經沒了聲音。沒辦法,趙軍就隻能手拿話筒等著。
可也就等了一分鐘,電話那頭又傳來了陶大寶的聲音,隻聽他道:「趙軍呐,你聽著呢不?」
「陶大叔。」趙軍答道:「我擱這兒呢。」
陶大寶聽到趙軍回話,便道:「趙軍呐,你啥時候有空?把那土豹子,拿來給我們看看唄?」
趙軍聞言,隨即開玩笑地說道:「陶大叔,拿是拿不去了,要不行的話,我給你們端去?」
「啊?」陶大寶一怔,道:「端什麼?」
趙軍笑道:「早晨給它從山裡整回來,就讓我媽把皮給扒了,肉還不知道咋處理呢。」
趙軍倒是沒撒謊,他上午睡覺的時候,王美蘭和金小梅就把土豹子的皮給扒了。
雖然土豹子被大卸了八塊,但並不影響扒皮,身上的皮是身上的皮,腿上的皮是腿上的皮。
至於肉,也
不能白瞎了,隻不過王美蘭沒燉過豹肉,就打算等趙有財這個大廚回來再處理。
這麻煩了。」陶大寶一聽趙軍家把豹子給扒了,有些犯難地說:「我們大隊圍這個豹子的時候,我和老於定的是,誰打著的豹子,就獎給他錢。現在獎金都給人家了,我尋思你把豹子屍體呀、皮呀拿來,我好把獎金給你。」
聽陶大寶如此說,趙軍笑道:「陶大叔,這就算了吧,那獎金都給人家了,還能往回要麼?」
「那咋不能?」陶大寶毫不猶豫地說:「啥玩意不都得實事求是麼?該咋回事兒,就咋回事啊。你打死的,獎金就得給你呀!」
趙軍被陶大寶說的一愣,但卻拒絕道:「陶大叔,那土豹子是我家狗圍住的,等我上去的時候,狗都把豹子撕巴零碎了,再說都這麼長時間了,也證實不了這就是偷你們生產隊羊的那個土豹子啊。」
陶大寶砸吧下嘴,道:「我們那天是打斷它一條腿……行吧,你這麼說,那就算了。」
說到此處,陶大寶想起一事,便問趙軍說「對了,趙軍呐,你抓著幾個活麅子了?」
「抓仨了。」趙軍趁機宣傳道:「陶大叔,你彆說哈,麅子這玩意挺好養活,給啥吃啥,苞米葉子也哢哢造。」
「嗯呐。」陶大寶說:「比鹿好養活,大個子那玩意一生氣就長鼓眼脹,動不動還死呢。啊?那你等會兒…」
忽然,陶大寶那邊似乎有人和他說話,緊接著陶大寶又對趙軍說:「趙軍呐,老於要跟你說話哈。」
「哎。」趙軍剛應一聲,就聽電話那頭換成了於學文,趙軍忙打招呼道:「於書記,你好。」
「你好。」於學文道:「你這幾天忙不忙啊?還沒上班呢?要不上我們這兒來唄?」
於學文一上來,就是一連串的問題,趙軍笑道:「於書記,我就不去了。」
「來吧。」於學文道:「來幫我們抓幾個麅子,抓住一個,給你一百塊錢。」
「啊?」趙軍聞言,瞬間心動,忙問道:「一百塊錢,是公的?還是母的呀?」
「這個.......」於學文也是臨時出價,此時被趙軍一問,他在腦袋裡思索了一下,才道:「小崽子,公的就不要,抓住五十斤往上的,我給你一百塊錢一個。要抓住母的了,大的一百二一個,小的給你一半,六十。」
「行!」趙軍很乾脆地答應下來。
這年頭,野味不值錢。
在農村的大集上,一嘟嚕五斤的麅子肉,才要一塊錢。
麅子肉真正貴的時候,是在98年以後,那時從內蒙有專人過來收,小的麅子還得一千塊錢一隻呢。
而眼下,這十裡八村的,就隻有永興大隊才如此財大氣粗。不像某個屯長,買幾頭野豬還得賒賬呢。
聽趙軍答應,於學文很是高興,他們生產隊早年養過鹿、養過野豬,也養過貉子、兔子,還真沒養過麅子。
主要是麅子難抓,除此之外就沒彆的缺點了,而且養麅子比養馬鹿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