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寶釵還不清楚,就在剛剛,自家哥哥的思想已經發生了變化,眼見自家哥哥出麵主持大局,也就放下了指揮的心思,安心坐在馬車裡。
隔著竹簾。
望著車廂外飄蕩的細雨。
不知不覺的就鬆了口氣。
她是個聰明的女孩。
看著那些薛家的家奴收拾起了現場,而且,並不是草草收拾一番了事,是將金銀玉器什麼的都收拾了起來,甚至於,重新裝車找馬。
頓時就明白了這位大俠的好意。
在剛剛的突然襲擊中,不少馬車都變成了支零破碎的模樣,一些錦緞,沾染了泥巴與雨水,自是失去了價值,不過,還有不少物資卻是有價值的,諸如金銀,哪怕被切成了碎塊,也能用,故此,舍棄掉一部分軟性物資後,這些金銀玉器之類的硬性物資,也被重新裝到了剩下的馬車上,還多了十幾匹駑馬。
路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箱子。
有的箱子裡,放著絲綢。
有的箱子裡,放著珍珠。
金子、銀子與寶石是硬性流通貨幣。
可珍珠、瑪瑙、絲綢之類的卻不是。
一輛馬車的負重上限並不高。
自然是要撿保值的東西帶走。
不過,就算被迫卸下了一部分物資,挪出空間,裝填金銀玉器,損失不小,薛寶釵卻也沒耍什麼小心機,並沒把這些東西塞到林朝辭乘坐的馬車裡。
即便這麼做可以進一步減少損失……
冒著小雨。
前前後後忙活了半個小時。
薛蟠才把車隊重新整理好。
從一匹駑馬上翻身而下,薛蟠總算是回到了車廂裡,摘下鬥笠,把蓑衣放在靠近門口的位置,這才坐了下來,從衣袖裡拿出幾包被黃紙包裹的茶葉,放在了桌子上,不好意思的搓搓手,笑道:“兄弟勿怪,這荒郊野嶺的,買不到好茶,我又是個不怎麼喝茶的粗人,不知道什麼茶合你的胃口,也就每樣給你帶了兩包,都是我妹妹和我娘時常喝的茶,見諒,見諒哈……”
“薛兄言重了。”
林朝辭解下腰間的小水壺。
放在桌子上,食指輕輕一彈。
再扭開瓶蓋時,一股酒香就冒了出來。
男人嘛,有幾個不好酒?
薛蟠頓時就瞪圓了眼睛。
聞了聞酒香,眼神一亮:“這是女兒紅吧?”
“你嘗過?”
林朝辭屈起食指。
用指關節一敲桌。
茶杯裡麵的茶水頓時消失。
先給薛蟠麵前的茶杯倒上一杯酒。
再給自己麵前的茶杯倒上一杯酒。
挺不倫不類的。
明明是茶杯,裝的卻是酒。
不過,不管是林朝辭還是薛蟠,都不是拘泥於禮數的人,眼見林朝辭倒完了酒,薛蟠也就沒跟林朝辭客氣,拿起茶杯,與林朝辭碰了碰,抿了一口,頓時就感覺稍稍發冷的身子熱乎了幾分:“女兒紅嘛,我這個揚州人肯定是嘗過的,也不知道兄弟伱知不知道我們南方那邊的冬天,特娘的,陰冷陰冷的,不喝點酒禦寒,穿的再多也沒用,像這女兒紅,我就在酒樓裡喝過,不過,沒你這好喝是真的。”
林朝辭笑嗬嗬的拿著茶杯。
一口口抿著杯中的女兒紅。
他上輩子是個北方人。
在冬天,潑出去一盆水,半分鐘左右就能凝冰的那種。
是真不知道南方這邊的冬天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