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隻是一種宣泄情緒的手段。
哭的再淒慘,也終究是要說清事實。
在林黛玉的安撫下,秦可卿漸漸由哭泣變為抽噎,最後總算能說清楚話了,斷斷續續的斟酌著“那賈珍的目光不似好人,姐姐我嫁入寧國府這一年多,賈蓉更是連碰都不敢碰我,常受賈珍唾麵,而那賈珍更是常送我一些金銀首飾之類的東西,數次闖入我閨房,瑞珠於府中下人處聽聞,說賈珍本就有非分之想,這娶妻說是為賈蓉而去,實則是為賈珍而去,姐姐我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求妹妹大發慈悲,救姐姐一次,姐姐下輩子做牛做馬以報妹妹的大恩大德!”
林黛玉的小腦瓜被這海量的信息衝的暫時死機了。
兩三秒後,才再次重啟。
跟秦可卿確認道“姐姐,你的夫君是賈蓉,沒錯吧?”
“沒錯。”
秦可卿也知道此事駭人聽聞。
理解林黛玉的不敢置信。
更不敢打攪林黛玉的思緒。
點點頭,如此回答道。
“賈蓉的父親是賈珍,沒錯吧?”
林黛玉繼續向秦可卿確認。
秦可卿再次點頭“對的。”
“所以,姐姐你認為,你的公公對你有非分之想的理由是什麼?”
“是目光不對勁?”
“還是送你一些金銀首飾?”
“或是府中下人間的流言蜚語?”
“包括他擅闖你閨房之類的?”
林黛玉也不用“賈珍”的稱呼了。
繁瑣,且不利於捋清楚其中關係。
可這一聲“公公”卻是把秦可卿嚇的魂都快飛了,連忙捂住林黛玉的嘴,好似做賊一樣,左顧右盼了半天,這才放開小臉被憋紅的林黛玉,也注意到了林黛玉不舒服的模樣,態度誠懇,滿是歉意“對不起,是姐姐這些天寢食難安,一時心神恍惚,冒犯了妹妹,說回到剛剛的問題,妹妹問我懷疑的理由是什麼,我想,是所有,隻是目光不對勁,我可以理解為紅顏禍水,大抵就像一隻好看的小貓,不管男女,也許看見了就都會想去摸一摸,隻送一些金銀首飾,我可以理解為長輩對晚輩的關照,隻是府中的流言蜚語,我可以理解為治家不嚴,這反倒是我的過錯,是我未能整治好家風,隻是擅闖我的閨房,我可以理解為突發急事,事急從權之理,姐姐我還是明白幾分的,可這四事並發與守身如玉加到一起,也許是姐姐我疑心太重了吧,可是,姐姐我卻總覺的不是那麼簡單。”
說罷,挽起自己的衣袖。
給林黛玉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守宮砂。
守宮砂的存在不怎麼科學,卻也並非絕對不科學,女子成婚後,氣血不再呈純陰之相,就像女人生完孩子後,會產生骨盆變大與坐月子等正常現象一樣。
守宮砂的點綴也並非是在手臂上留下一枚紅點,更偏向於一種疫苗,就像後世很多人手臂上都有接種牛痘疫苗留下的小小疤痕一樣,接種守宮砂後,守宮砂的原料會潛藏於表皮之下,鼓起,形成一枚好似朱砂痣般的小小肉瘤,隻有女子成婚後,雌性激素與雄性激素結合,氣血運轉全身,朱砂痣的顏色才會淡去,餘下的小小肉瘤,或是漸漸隱沒於皮膚之下,或是漸漸枯萎,不知何時被摩擦掉。
萬物皆有生克。
若被毒蜂紮了一個小包,其中,滿是黑血,又身處要害之地,如臉上、血管上、腹部,怕戳破會弄的一發不可收拾,可收集一些新鮮的蛛絲,也就是蜘蛛結的網,將其纏繞於膿包的底部,隻需過上一周,膿包就會與黑血一起,化作一個類似於泥球般的硬狀結節物,一揪,就能揪掉,下麵已是生長好的皮肉。
頂多留點鮮血。
還不如鼻血出的多。
免去了傷口感染的風險。
這便是生克之理。
守宮砂亦如此。
林黛玉雖不知原理,隻是,她的手臂上也有一枚大同小異的守宮砂,由於是潛藏於表皮之下,便是日常洗漱,也不會將其衝淡顏色,故此,一見到秦可卿這枚紅彤彤的守宮砂,一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也信了秦可卿的哭訴。
“紫鵑?”
“紫鵑?”
林黛玉替秦可卿放下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