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就差把話揉碎了,再灌倒田不易的腦子裡了。
田不易要是再聽不懂,那就真是智商上的問題了。
田不易的智商沒毛病。
故此,在斟酌了兩三秒後,田不易緩緩放下了搭在赤焰劍劍柄上的手,搜腸刮肚的找了幾句話,對林朝辭拱拱手,也算是給周圍的青雲門弟子一個交代“道玄師兄此言有理,想我田不易當年,跟隨……一位師兄斬妖除魔,走南闖北,殺入蠻荒萬裡,一時風頭無量,未曾想,在大變之時,依舊手忙腳亂,還要多虧道玄師兄、水月師姐、天雲師兄幾人扶持,這才能留存一脈,以續我大竹峰香火,未經風雨,確實難說那種飄搖惶恐之感……也請林公子勿怪,在下就是這種性格的人,師尊在世時,也曾批評過在下的衝動,此次貿然出手,實乃因擔憂青雲門名譽之過,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尚未刀兵相見,就仍有化解之法……不知林公子是何以作想?”
田不易給了台階。
林朝辭也不會端著架子。
雖說鬨起一場,卻沒打起來,頗有些虎頭蛇尾的意思,讓人覺的不爽利,可這也要看怎麼說。
從陰謀論的角度而言,道玄在一開始不阻止田不易,是想要摸摸他的底,看看他的實力和態度,再做打算,至於田不易,倒是個性情直率的,沒什麼彎彎繞繞,頂多相當於一柄刀,被道玄用作探路了,因為以田不易的腦袋和智商,也想不到那些算計來算計去的方麵就是了,而他表現出來的實力顯然超過了道玄的預期,雖不知道道玄是怎麼思索的,可道玄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斟酌後,主動低頭,這倒是真的,也算是默認將這件事揭過去了。
從唯人倫的角度而言,因為修仙也是在修心,格局不打開,心思還沉浸在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小陰謀上,這輩子難成大事,儘管在練氣境和築基境,心境的占比並不是特彆大,天賦才是主流,可越往後走,心境的占比就越大,就像論道一樣,這玩意大抵是在元嬰境及以後才能涉及到的場麵,跟其他元嬰大能或以上的修仙者交談,分享對這片天地的看法和感悟,從中得到些新的思想,融入到自己的觀點中,主打一個求同存異,這才叫論道,道玄能步入第三境,其大抵也接觸到了心境這方麵,著實不太可能使用一些陰謀詭計。
故此,大抵是道玄不願意委屈田不易。
想著讓田不易和他做過一場。
在動手之後。
在火候差不多的時候。
再出手,將田不易和他分開。
順勢敲打兩邊,也算是給圍觀的青雲門弟子交代。
隻是沒想到,他不按套路出牌。
直接掏出了一氣化三清這種秘術。
如果真的動手,那就沒有什麼火候差不多了,一道十凶寶術下去,以兩人目前的境界差距,田不易基本就敗了,十道十凶寶術下去,哪怕這些都是殘缺的,也足夠把田不易的骨灰揚了,這種程度的殺傷力,即便是道玄,也不敢掉以輕心,於是,趁著他給田不易台階下,就趕緊把田不易這個肆意妄為的給製止住了,免的事態真擴大到了無法收場的地步。
以上兩種念頭,一正一邪。
正如萬物降生,一陰一陽。
道玄怎麼想,誰也不知道。
身為一名外人,能做到的隻是儘可能的臆測道玄。
心胸狹隘的人,會臆測第一種。
也就是陰謀論的那種。
心胸大度的人,會臆測第二種。
也就是唯人論的那種。
可是,仔細想想,陰謀論也好,唯人論也罷,與心胸的狹隘與大度其實沒有絕對的關係,與道玄本人如何作想,更沒有絕對的關係,哪怕是想到這些並沉浸在這些心思當中的人,也不一定是狹隘的,因為凡事沒有絕對可言。
隻不過,不想這些的人,一定是活的比較純粹的。
林朝辭就是如此。
他與很多純粹的人一樣。
靠的都是自己的實力。
算計也好,誠意也罷,關我屁事?
我自巋然不動,外界就算天崩地裂,又與我何乾?
禮節給到位,那就足夠了。
故此,林朝辭抱了一下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