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寶怕他不會說話得罪人,被人欺負嗎?”老頭問。
錦晏點頭。
老頭忍俊不禁,本想說“他不欺負人就不錯了”,但他太了解自家的孫女,於是說:“那就讓他學著好好說話,就不會得罪人了。”
錦晏用手指頭戳了戳喻清棠的額頭,“小叔,你要好好學習說話昂。”
喻清棠故作為難,“學不會怎麼辦?”
錦晏:“能學會的,你要勇敢一些,先學會麵對。”
喻清棠表示自己受教了,“小叔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我們家的小老師。”
錦晏又看向老頭,“爺爺,天黑了,我們回家吧,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這次何老頭站了起來,他揉了揉錦晏的頭發,下定了決心似的說,“回家。”
連小孩子都知道“麵對”兩個字的含義,等著見女兒一麵等了幾十年的他卻反而退縮了。
真是老了老了,膽量越來越小了。
他們一行人回到鎮上時,正好碰上了要去山裡的柳淙,看到他們,柳淙先給喻盛打了電話,“喻哥,何爺爺他們回來了。”
之後才說,“你們一直沒回來,喻哥擔心,但他和慕榆姐要準備晚飯,沒時間出去,就拜托我去找你們。”
何老頭說給他添麻煩了,柳淙嚇得往後退,“何爺爺您也太客氣了,這就一句話的事,你們趕快回家吧。”
雖說知道要麵對,可到了門口,近鄉情怯,老頭又有些遲疑了。
“爺爺,有我在呢。”錦晏說。
謝鏡也牽住了老頭的另一隻手,“外公,我陪您。”
不管媽媽有沒有想通,他都不會忘記外公,以後他也會經常抽時間回來看外公的。
但進門後,喻清棠卻一把將錦晏抱了起來,還哄她說:“爸爸媽媽做飯呢,我們去幫忙好不好?”
何曉到底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可寶寶出生那天何曉在這個院子發的瘋,連帶著對小孩兒的咒罵,他卻是忘不了的。
讓寶寶到那麼一個情緒不穩定的人麵前去,他不放心。
說不定何曉又覺得老頭對寶寶好是將對女兒的愛轉移到了寶寶這個孫女身上,平白怨恨寶寶。
何老頭本來就有此意,對喻清棠的做法也是十分讚同,“幫忙可以,彆累著我們小乖寶。”
喻清棠說“知道了”,又深深地看了老頭一眼。
人是會傷心死的。
他們可以幫老頭做任何事,唯獨這個心結,他們無能為力。
但不管結果如何,他們這些家人,總會陪在老頭身邊,他們永遠也不會讓老頭傷心。
對上喻清棠的目光,老頭心頭一震,眼睛已經不爭氣的紅了起來。
果真是老了,越發像個孩子了。
他點了點頭,牽著憂心忡忡的謝鏡去了何曉的院子。
他們的身影剛消失,錦晏就輕輕地歎了口氣,秀眉輕蹙,小臉上滿是煩惱,“唉。”
喻清棠看著她,又好笑又心疼,“小小年紀,歎什麼氣。”
錦晏收回視線,將腦袋埋在喻清棠肩膀上,聲音低啞難過,“小叔,爺爺看起來好難過啊。”
喻清棠一怔,心口也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