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要怎麼甘心?
賀清這麼想著,眼前突然暗了下來。
他的意識開始消散,整個人都迷迷糊糊,還以為天已經黑了。
然而下一秒,他卻看到一雙清冷到極致,但也漂亮到了極致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長得絕美,細想起來,撇開濾鏡,淩煙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可說出的話同樣十分紮心。
“啊,還以為已經死透了,結果竟然還活著,真是麻煩,沒死透的這種,救治麻煩,還要浪費有限的藥跟敷料。”
女孩說著頓了一下,“要不,再給他來一下,直接送走他算了?”
她後麵的青年促狹地笑了一下,很配合地說:“可以,不過這種事還是我來吧,彆再臟了你的手。”
就在青年藥動手的時候,女孩又製止了他,“算了,多少也是一條命,這年頭人家真正的慈善家都在放生礦泉水,放生方便麵,放生各種被他們賦予了存在權的東西,我們要是見死不救,還對其痛下殺手,傳出去了,怕是要被拉到廣場上審判,還是救他算了。”
這下促狹的笑聲又多了兩道。
賀清意識逐漸模糊,整個世界在他的記憶裡都開始淡去,唯獨錦晏的麵容和葉厲廷幾人的笑聲格外清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他們從車裡救出來的,又是怎麼弄上車的,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車裡了。
他掃了一眼車內,沒發現錦晏幾人的身影,倒是他身上打了好多繃帶,全身各處傳來的疼痛不斷衝擊著他的神經,讓他連呼吸都痛苦萬分。
剛想張口說話,就不可抑製地咳了起來。
“剛包紮好,彆說話了,死了我們可不負責,沒多餘的藥給你。”前麵傳來聲音。
賀清努力看向對方,眼神投過去,對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方說:“你想問什麼?救你的人是錦晏小姐。這沒什麼好隱瞞的,除了她,其他幾個,雖然不至於對你懷有殺意,但就憑你之前對錦晏小姐的態度,他們也不會浪費時間浪費藥品救你。”
賀清猜到了。
他不認識葉厲廷,但影帝他還是能認出來的。
但這兩人都不在他的了解範圍之內。
他勉強了解一些的,就是霍錦晏的表哥,柳清程。
一個醫生,本該救死扶傷,可卻能眼睜睜看著傷者在他麵前疼得暈死過去,就因為那個人之前差點將一個女人推到喪屍堆裡。
那時候他的注意力都在淩煙身上,淩煙說那個人隻是犯了任何一個身處逆境的人都有可能犯的錯,但最不至死,他當時也不覺得這個邏輯有什麼不對,於是乎跟其他人一起討伐柳清程。
可不論他們說什麼做什麼,柳清程就跟沒聽見一樣,遇到了弱者要幫,遇到了受傷的人要救,偶爾也能狠下心,在同伴被喪屍咬了說不想變成怪物,不停求他給一個痛快時,會用手術刀結束對方的生命。
他們越發覺得柳清程不配當一個醫生,更不配拿手術刀。
但對方我行我素,從未改變。
那時候,他覺得柳清程是一個瘋子。
現在,他見到了另一個瘋子。
而柳清程的瘋,還不足這人萬分之一。
瘋且高尚,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