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霞城的改建工作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消息傳到京城後,有人聽到其中一些構思,便覺得錦晏是在異想天開,尤其是供水方麵,挖渠埋管將水接入每家每戶,利用外力自動取水的設施,簡直是異想天開。
還有人覺得,錦晏在城中修建的一些東西,遍布整個城池的地下管道,都是犯了風水忌諱,搞不好會引來天災人禍。
不少人心裡都在犯嘀咕,覺得這樣改建是不對的,犯風水忌諱不說,錦晏公主搞了一個棲霞城出來,對其他地方的官員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考驗,財政比他們差的地方都建了新城,有了新貌,那他們要不要改舊城換新城?他們要不要實施各種惠民的新政?
他們什麼都不乾,便是屍位素餐。
他們若是什麼都想乾,便是貪功冒進。
還有人明明什麼都不相乾,卻想要借著機會巧立名目向朝廷索要款項最後中飽私囊……
有想法的人不少,但卻沒有一個人站出去說什麼。
因為他們和天子得知消息的渠道並非同一個,連正大光明派禁軍去駐守的天子都沒對錦晏公主的所作所為發表什麼看法,他們若是此時出頭,便是沒眼力見,被當成出頭鳥教訓都是輕的,怕就怕天子一怒之下給他們一個監視公主的罪名,將他們全家都給抄了!
經過多番考慮後,這些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選擇了觀望態度。
但朝中也有不少人聽過錦晏救治百姓的相關事跡,對她很是好奇,想要親自去棲霞山一探究竟,看看錦晏是不是真的如傳言一樣愛民如子,是不是真的出口成詩,還有那些改良後的農具,改進後的養殖方法,是不是都是出自錦晏公主之手。
當錦晏帶人鑿水渠修水壩改建新城的消息徹底傳開後,某日上朝時,便有一年輕官員朱耘站出來主動請纓,他對錦晏公主所構想的新城十分好奇,故而主動請纓,想去棲霞山,為公主殿下為當地百姓獻上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
天子還未表態,剛剛被任命了一個閒職的柳懷瑾又站了出來,他說道:“陛下,臣也想去棲霞山。”
和朱耘不同,柳懷瑾不需要解釋什麼。
他是鎮國公府的世子爺,皇後娘娘的親外甥,太子殿下的伴讀兼心腹,也是公主殿下的表兄,這便是他寧願遠離權力中心王權富貴也要去棲霞山的原因。
柳懷瑾開口前,天子似是還在考慮,他說完後,天子便同意了朱耘的請命。
鎮國公府世子爺這個身份,在京城就已經有很大的話語權了,若是去了地方,隻怕會讓地方官員都會看他的眼色行事,唯他馬首是瞻。
而朱耘出身寒門,家境艱難,性格孤僻,交友甚少,在京城時便經常獨來獨往,從不參與黨爭,甚至還多次彈劾太子和鎮國公府。
早朝結束,柳懷瑾扶著太子回了東宮。
殿門關上的瞬間,柳懷瑾一下笑出了聲,“陛下肯定想不到,朱耘是殿下的人。”
天子有天子的考量,卻不知他眼中履曆清白乾淨,跟太子和鎮國公府都毫無關係的人,卻是真正的太子黨,是太子殿下的死忠。
早在多年前太子殿下第一次帶人救治水患時,朱耘便是被太子親自從洪水中救起。
從那時起,他便立誌要考取功名,報效太子。
今年再次發生水患,太子去治理水患的時候,朱耘也在隨行隊伍之中,明麵上他是奉了上司的命令去監視太子,實際上他卻一直在幫太子掩飾。
太子遭遇刺殺身受重傷命懸一線之際,為了救太子,他殺了貴妃和天子的眼線以及給太子下毒的太醫,直接暴露了他的立場,後來太子成功被救,保住了性命,他才又恢複往日的鎮定。
朱耘是個十分聰明的人,暴露立場後,他並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冷靜地將所有知道他立場的人都處理了,掩蓋掉了所有和真相有關的東西,回到京城,他便又是天子眼中的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