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墨者,最不怕的便是迎接挑戰。
他們不怕失敗。
他們會從一次次的失敗中總結經驗,不斷嘗試,最終達成自己的目的。
因而在錦晏詢問能否做出紙張時,師徒倆沒有絲毫遲疑,異口同聲回答:“能!”
不能也能!
若這紙張真能造出來,那便可以取代厚重的木簡,以後不僅朝堂公文會替換成輕薄且能書寫更多字的紙張,就連天下的讀書人,也會有更多讀書的機會。
如此天大的機會已經擺到了他們麵前,若是抓不住,那他們便是墨家的罪人,亦是天下的罪人!
看著陳誨師徒那熾熱堅定的眼神,錦晏的心裡也動容不已。
錦晏問道:“先生,你們可知天下還有其他墨者嗎?”
陳誨一聽,表情就變得有些古怪,像是看著一個“負心人”一樣,“翁主是不相信我們的能力嗎?”
錦晏:“……”
這是怎麼了?
還吃上醋了?
她笑了下,忍俊不禁道:“先生誤會了,我既然將造紙交給了你們,那這個既能造福當今天下,使好讀者皆有書讀,以後亦可流傳千古,影響幾千年的大業便是由你們來負責,隻是你們這一支人手實在太少,而我想要做的事情又實在太多,需要足夠多的人手。”
陳誨想說他們可以,不論什麼事,都可以交給他們!
但這顯然是不現實的。
而他們墨者,並不會做這樣的事。
於是,陳誨說道:“當初天下大亂,我這一支被打散,不少人死在了戰亂中,也有一些人逃進了深山老林,我們近年來也有書信往來,我這就寫信,請翁主派人將信送去,他們一看到信,自然會前來相助!”
錦晏:“善!”
陳誨又道:“除了我這一支,還有當初的楚墨和齊墨,他們亦隱姓埋名過上了隱居的生涯,隻是我並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住所,隻知道大概範圍,找起來恐怕有些困難。”
錦晏看了眼張安,她人小,一下子說太多話嗓子不舒服,於是張安便道:“先生大可放心,您隻需將大抵的範圍告訴我,找人的事,自有專人來負責。”
陳誨自然相信他們的能力。
畢竟,他和弟子可是在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村落裡被找到的。
而當時,他們同樣改名換姓,周邊農人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可是有一天,北地王府的死士就站到了他們麵前,並準確無誤地說出了他們的姓名生平。
陳誨立即要來筆墨,將其他兩支墨者和他的其他徒弟所隱居的地方寫了下來。
想了下,他又加了一個地名。
陳誨將絹帛交給了張安,“請您派人,同時向這幾個地方尋找吧!”
張安做事也很迅速,他知道紙張一旦麵世會造成多大的轟動,又會對天下造成何種影響,於是一刻也沒耽擱就去安排了。
陳誨向錦晏請教,“翁主,你上麵所寫,破布麻頭和稻草麥稈,還有桑樹和毛竹等皆可用作原料……”
他話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很輕的呼嚕聲。
陳誨低頭看去,隻見先前說他也沒高多怎麼叫巨子的小公子,在獨自玩耍了一會兒後已經靠著小翁主睡熟了。
他當即噤了聲。
錦晏示意他,“無礙,哥哥睡著了,很難把他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