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一人才用哀鳴的語氣說道:“是車裂!”
眾人猛地抬起頭,麵露驚駭。
“車裂?”
這是一種隻聽名字就讓人不寒而栗的刑罰。
而“平”,這個救了他們兩次的義士,是他們所認識的人中第一個受到車裂之刑的人,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敖站在山丘之上,解下腰間水囊,以水代酒,朝遠方大拜之後,才將其倒入了腳下的土地之中。
很快,他便收起了臉上的悲傷,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刺骨的漠然。
他朝著眾人大拜,繼而說道:“平是為了吾等能活下來而死,我在此立誓,絕不會讓平白死!”
阿虎帶頭跟著喊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是冰冷的恨意,堅定而可怖。
“絕不會讓平白死!”
“絕不能讓平白死!”
待眾人情緒稍稍平複,敖才又繼續道:“官府的追兵離我們越來越近,此處不能待了,留下沒用的東西,我們要連夜離開這裡。”
阿虎這時又有些茫然,“兄長,我聽聞有句話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這般大,哪裡又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呢?”
眾人都看著敖。
是啊。
哪裡才是我們的活路呢?
敖沒開口,還流著血的手卻指向了北方。
“有人告訴我,一直往北走,那裡會有我們的活路。”
……
北地。
蕭不疑才批完近些日子積攢的公文,一個穿著士人衣服的少年便急匆匆進入了房中。
“大公子。”
蕭不疑本欲嗬斥,以為闖入了什麼不懂規矩的仆人,見來人是陳遂,緊皺的眉頭才稍稍鬆緩。
“何事?”
陳遂行完禮,忙道:“大公子,老師來信了!”
話落,蕭不疑抬了抬眉,待陳遂將信件遞到他麵前,便飛快地拆了信。
鐘行的信上沒有一句廢話,簡練而短小,信息量卻大得驚人。
才看了開頭幾行,蕭不疑便眉頭緊皺,麵色沉沉,陳遂不知信中寫了什麼,隻觀他的表情,便覺得是至關重要的大事。
信還沒看完,蕭不疑便喚來了親隨,讓他安排一些人,要偽裝成遊俠兒的模樣,務必完成鐘行交待的事。
這些吩咐,他都沒有避開陳遂,在鐘行離開後,陳遂便也成了他的門客心腹,為他出謀劃策。
待親隨下去後,蕭不疑才繼續看餘下的內容。
沒一會兒,他便麵色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案桌。
驟然聽到他用咬牙切齒的語氣叫自家老師的名字,陳遂不由嚇了一跳。
老師?
老師做了什麼,竟讓大公子這般生氣?
同一時間,遙遠的長安城裡,北地王府門口,皇帝的郎衛軍首領恭敬而警惕地注視著從裡麵走出來的男人。
“北地王,陛下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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