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將軍,人可抓到了?”
天子近侍比石明稍後一些趕到,他環伺一圈,沒看到錦晏和哥哥的身影,便開始質問石明。
石明聞言,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抓?”
近侍高昂著脖子,斜眼看著比他高大魁梧兩三倍的石明,又在感受到莫名的威壓後微微收斂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氣勢,掐著嗓子說道:“不然呢?北地都造反了,難道對他們還要用‘請’的嗎?”
石明立即嗬斥道:“北地造反了?你有何證據?”
近侍冷哼一聲,抬眼看向遠處不斷有濃煙升起的方向,“將軍可知,昨夜北地的叛賊襲擊了陛下的郎衛軍,致使半數的郎衛軍都喪身火海,天子腳下,北地竟敢如此,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石明麵色不變,心裡卻冷笑連連。
隻說陛下的郎衛軍被叛賊所襲,絲毫不提本該護衛在陛下身側的郎衛軍如何會深更半夜出現在廢棄行宮,不提他們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真當世人都是瞎子聾子呢?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這次是北地王,下次又會是誰呢?
他嗎?
他的功績,可是連北地王與大將軍的一半都不到呢,他又會落個什麼下場?
不等石明悲歎,近侍又催促起來,“不要再耽擱了,陛下還等著呢,將軍如此多的人,總不能連兩個身體病弱的小兒女都抓不住吧?”
對他的諷刺,石明絲毫不理,隻不緊不慢安排人手,待所有人都就位後,他才對旁邊一婦人道:“你同本將的親衛一同進去,記住,務必好好將翁主‘請’出來!”
近侍又開始叫囂了,“‘請’什麼請!北地都造反了,沒有翁主了!”
說罷,他又對石明提議道:“奴婢聽聞,蕭氏女樂善好施,經常贈與街坊鄰裡一些吃食以拉攏人心,借此行不軌之事,將軍聽我一言,還是趕緊將這條街上的人都抓起來,交予廷尉逐一審問,沒準能打探到一些叛賊的下落!”
不等石明反駁,他又道:“對那些刁民,隻要嚴加拷打,一定能夠查到有用的消息……隻是,若陛下論功行賞時,還望將軍不要忘了小人的功勞!”
他已經在幻想著日後的破天富貴了,卻沒看到此刻的石明眼底已經是殺意滾滾。
這些人,真該死啊!
此情此景,也讓石明想起了另一件事。
晉陽公主性情剛烈,手段果決,這是朝中上下都知道的事,故而當天子近侍在北地失去行蹤,後又有他們被晉陽公主殺死的消息傳來時,朝中眾人是絲毫不感到意外的。
那可是晉陽公主啊。
惹急了,她是連天子都當麵罵的,打殺一個近侍怎麼了?
如今,看著一旁天子近侍那副令人作嘔的醜陋嘴臉,石明險些就忍不住想要拔刀了。
是他們錯了。
不是晉陽公主殘忍嗜殺,實在是這些近侍狗仗人勢,不做人事,真真罪該萬死!
可惜了。
石明滿心遺憾,今日眾目睽睽,是下不了手了。
就在這時,他耳朵一動,眉頭也隨之擰起。
什麼聲音?
他還未轉身,便聽有人慘叫著倒了下去。
看著眉心中箭的天子近侍,久未征戰的石明終於想了起來,這是他以前最為熟悉的聲音,是利箭劃破空氣的聲音。
殺氣。
這一瞬間,石明仿佛又回到了他的戰場。
然而,突如其來的意外卻沒給他太多緬懷過去的時間,鋪天蓋地的箭矢已經射向了他們。
被鋒利的弩箭射中肩膀時,石明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