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去疾回來時天已經黑了,他一進院子就咳嗽,錦晏立即將熬好的湯藥端給他。
“二哥,快喝了。”
蕭去疾神色溫和,接過藥碗便一飲而儘。
錦晏讓他喝口水漱漱口,他都不喝,坐下來便道:“自上次叛亂後,不知是否出於發泄心理,陛下竟將餘縣交給了太子管理,太子直接下旨,將餘縣所有官吏連同家眷都殺死了,城內外到處都是死人的屍骨,水源也被汙染了,今日我經過的幾個裡閭幾乎沒有活人,幸存者言他們的親眷鄰人便是喝了汙染的水後染病而亡的。”
說罷,他又慶幸地看向錦晏,“幸虧你早早便向我們解釋了‘生水’的危害,北地軍民都知曉不安全的水要燒開了喝,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錦晏才聽聞此事,不由擔心道:“那些染病的人呢?”
蕭去疾道:“有些就地掩埋了,有些被燒死了……”
錦晏神色驟變,抓住蕭去疾的手便檢查起來,“二哥可有什麼不適?”
“並未。”蕭去疾不解錦晏的緊張,他解釋道,“這都過去一月了,應當……”
錦晏打斷他,“沒有應當,疫病之後,那些染病的人和他們穿過的衣物都需要燒掉處理,但百姓不知其中的要害,粗略掩埋屍體,恐怕會導致疫病繼續傳播。”
才說完,便有親衛疾馳而來,“翁主,城南發現疫病!”
錦晏看向蕭去疾,蕭去疾腦子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卻已經後退了數步。
“二哥……”
“彆過來,不要靠近我。”
蕭去疾此刻臉都白了。
他自己粗心大意,忘記了晏兒曾說過的話,還將危險帶到了晏兒身邊,若晏兒有個好歹,他縱是死也無法向阿父阿母交代。
想到此處,蕭去疾慌亂的心瞬間又鎮定了下來。
不能亂!
他一邊思考對策,一邊交代親衛,帶醫者來給他診治,排除危險,再派人去將那些可能染病的百姓聚集到一起,向他們道明要害,發放一些藥物。
最主要的,是加派人手尋找大父他們,有大父和公孫仇在,即便他出了什麼事,晏身邊也不至於無人能可依靠。
安排好一切後,蕭去疾來到一個偏僻的小院將自己隔離了起來,且嚴令親衛守好門,絕不能讓錦晏靠近半步。
如此緊要關頭,錦晏也沒固執地非要陪著哥哥,而是給蕭去疾寫了一份藥單及注意事項,隨後便馬不停蹄地召集人手,開始了“驅瘟”計劃。
對於曾為醫生的她而言,應對傳染病不是什麼難題,難的是這裡兩次慘遭朝廷屠戮,僅存不多的百姓早已對朝廷恨之入骨,也不再相信任何人任何勢力。
最主要的,前有瘟疫,後有追兵,她想要祛除瘟疫解救這裡的百姓,就必須先解決掉外麵的麻煩。
數不勝數的追兵該怎麼辦呢?
錦晏略一思索,便有了想法。
“借刀殺人?”
這不還是栽贓嫁禍嗎?
吐槽的聲音剛落下,錦晏便看向一人,“替天行道的事,怎麼能叫栽贓嫁禍呢!”
那名親衛麵色一僵。
翁主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不好,他怎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錦晏警告的看了對方一眼,遂又說道:“誣陷詆毀一個好人,這叫栽贓嫁禍;將一群惡人所做的事情昭告天下,讓他們將吃進去的還給百姓,這叫替天行道!”
見眾人都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錦晏滿意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她又故作嚴肅的板起臉,冷聲道:“明白了還不趕緊行動,難道要讓我親自去那些豪強家中坐實他們與北地勾結的證據不成?”
眾親衛:“……”
“造反”兩個字,怕不是就是為了小翁主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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