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有相關的法律法規,外國車企如果來華發展,必須要以合資的模式來進行,外資最多隻能持有49的股份。
過去要采用這樣的方案,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市場換技術。
早些年國內的汽車工業幾乎是一片空白,好在國內有巨大的市場,就通過這種方式,做出市場和技術上的交換。外企賺走了錢,國內的汽車產業則擁有了相關技術。
國內的這些傳統大車企,基本上都是這麼發展起來的。
可老外也不傻。
不可能把最先進的技術和產線帶到國內來,隻是把一些淘汰的不需要的東西拿到國內,這就注定國內的這些傳統車企很難在技術領域跟外國車企抗衡。
特斯拉可不一樣,根本不需要以市場換技術。
也不會拿出一些市場裡淘汰的東西來做分享,開源的都是行業第一線的專利和技術思路。
這就有了為特斯拉破例的基礎條件。
特斯拉和那些外國車企不一樣,特斯拉可以在國內獨資設廠。
隻是周不器沒想到,製度的力量太強大,變通起來很困難,這樣的申請並沒有得到批準。那就沒辦法了,國內不批準,馬斯克那邊也不可能退讓,短期內特斯拉是不可能來華建廠了。
從利益的角度來看,對周不器沒什麼影響。
特斯拉現在都退市了。
對特斯拉的財務投資本來就是一個長期的大計劃。
可是,對國內的新能源汽車產業來說,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一個產業的發展,要有一個“帶頭大哥”。
比如pc產業供應鏈體係的構建,有聯想帶頭;手機產業的供應鏈構建,有愛斯達帶頭。甚至隨著潮玩公社的大獲成功,盲盒產業的全球供應鏈也在國內構建起來了,國內出現了十幾家做盲盒的新興公司。
國內要推動新能源產業的發展,誰來當這個“帶頭大哥”?
剛入場的新勢力想組個草台班子都得幾年時間。
那希望就隻能落在那些傳統大車企身上了。
要是靠著他們能把這個產業給做起來,那六七十年代國內就是世界第一汽車大國了,也不用後來的卑微又詬病的采取市場換技術的強製性政策來努力把這些大企業給盤活。
周不器就覺得很遺憾。
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產業。
不過,讓他再去進一步的不懈努力,各方不斷的斡旋和遊說,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把允許特斯拉在華獨資設廠的政策給申請下來,他也實在沒那個念頭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這點臉麵、人脈和行業資源都用在這些事情上。
第二天他去聯想拜訪柳老總,對方也提起了電動車產業的事,“你在推動的那個電動車產業發展,怎麼樣了?”
周不器跟柳老總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就比較坦白,猶豫了一下,說道“一半一半吧,恐怕很難達成全部的設想。很多人都以為我做這件事,是為了個人私利呢。”
“很多事情,不在其中外人未必就能理解,不管你怎麼努力都沒用。”柳老總就指點了幾句,“這時候可千萬不能鑽牛角尖,就好像全世界都錯了就是你對的,然後你就一直往上衝。要給彆人留足時間,等過些年他們明白過來了,知道了你現在的這些建議的深意,到時候就會反過頭來找你了。”
周不器笑笑,“對,以退為進。”
柳老總道“這都是經驗之談,要是彆人都不相信你,那你索性就放手,靜靜的看著他們表演。等他們搞砸了,做不下去了,再回頭請來你收拾殘局,主導權就在你這了。這時候你再提出一些要求,哪怕是錯的彆人也要聽。這其實是好事。要是沒有這些事,我當年想為聯想的管理層團隊爭取一些管理股,也不可能落實下來。那個年代你想想吧,沒有點能屈能伸的特殊手段,想都彆想。”
聯想當年一度也走技術路線,結果研究出來了一堆賣不出去的自研技術的產品,堆滿了倉庫,虧損了幾個億。
這時候柳老總出來收拾殘局,清理了技術派,還順利的拿到了一大筆管理股,奪下了聯想的控製權。
周不器笑道“我還真不是為了自己,就是想為國家為人民乾點大事,然後留個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