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郭鵬飛是心悅誠服的。
幾個博士後、博士都沒解決的問題,卻被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維護工人給搞定了,這對一個鐘情於技術的人來說,很受打擊。
可周不器接下來的話,讓他更為受傷,“我雖然不懂技術,但我知道人情。你以為那個博士後為什麼要力主從國外進口一台光衰減器?采購環節貓膩最多。如果不出意外,如果真的把報告打上去,想必采購的任務也是由那位博士後主導。這個過程……哼哼,運作空間不小呢。”
郭鵬飛睜大眼睛,“真的假的?”
周不器冷笑道:“說不定……這就是他們故意設的局,為了賺學校的錢呢。否則以他們那麼高的水平,早在搭建的時候,就應該知道兩端的功率不匹配才對,或許根本就不應該采用長征的設備。”
郭鵬飛喃喃失語,“好像是啊。”
周不器又道:“要不他為什麼那麼生氣?劉隊長給咱們學校節省了一大筆錢,他沒一點高興,反而一臉憎恨,你看不到?”
郭鵬飛撓撓頭,“我沒注意。”
“呃……”
周不器有點無語。
是啊,郭鵬飛雖然很優秀,是少見的人才,可他到底也隻是一個沒什麼經驗的大學生,在人情世故和察言觀色這方麵,很難和在社會裡摸爬滾打過的維護工人相比較。
“走吧。”
“去哪?”
“繼續賣卡,還有兩個小時。”
周不器和大家約好了,下午兩點在鴻博園食堂見。
走出了網絡中心,迎麵就走來了六七個人,雷厲風行的,看起來很急迫。
帶頭的是個女生,離著老遠就喊:“郭鵬飛,我正找你呢!”
郭鵬飛一愣,抬頭一看,“許佳寧?”
這時,周不器也想起來了,前麵的這個女生,就是當今校學生會內務部的部長,即將接任副主席的學生領袖。
許佳寧長的還算不錯,穿著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一件紅色短袖襯衫,短發齊耳,顯得很乾練,憤憤不平的說:“郭鵬飛,你又給我搗亂!”
郭鵬飛可不怕這個許師姐,彆說她了,就算校學生會主席,他都不懼。他可是在校領導前掛名,跟一堆博士、博士後有過共事經曆的技術達人。
“這話什麼意思?”
“你還裝?你說,電信校園卡是不是你代理的?”
“是又怎樣?”
“我就知道!”許佳寧咬著嘴唇,氣哼哼的,“虧你也是名人,懂不懂大局觀啊?去年你大一也就算了,你是新人,我不跟你計較。今年怎麼回事?你難道不知道,校學生會組織代理校園卡,是為了籌集經費搞迎新晚會的!你這是搞破壞!”
郭鵬飛撇嘴道:“許師姐,你賣你的卡,我賣我的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啥意思?還想搞壟斷?”
許佳寧氣道:“郭鵬飛,你是故意的吧?你天天跟著導師做項目,一學期下來有好幾千吧?你又不缺錢,跟學生會搶什麼?”
郭鵬飛道:“什麼叫搶了?你賣你的,我賣我的,大家各憑本事。”
許佳寧也不是不講道理,也知道理虧,可是她是在學生會那裡立過軍令狀的。
如果這次校園卡代理銷售不利,沒有籌集到足夠的迎新晚會資金,那麼她在接下來的選舉中想晉升為學生會副主席,就不可能了。
“郭鵬飛,你就一點組織性紀律性都沒有嗎?你還想不想入黨了?”許佳寧放出了大招。
科大這種高等學府,學生會通常分為三級,校學生會、院學生會和係學生會。
其中,以校學生會的規模最大、權力最大,堪稱全校學生的最強組織。如果沒能得到校學生會的支持,很多事都寸步難行。
郭鵬飛被對方的官僚主義給驚到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周不器對這位許師姐的印象開始還挺不錯,這下就迅速惡化。
這隻是學校裡的學生會啊,就開始這樣了嗎?可想而知,將來這位許師姐畢業從政了,隻會變本加厲。
不過,周不器隻是一個大一新生,沒資格跟校學生會叫板,就笑嗬嗬的站出來,說道:“許師姐,你彆著急,我覺得這件事還有解決的辦法。”
“你是誰?”
“周不器。”
許佳寧睜大眼睛,“傳單上的那個周不器?”
周不器微微一笑,“是我,我……我就是給郭師兄打打下手,嗬嗬。”
這個時候,必須拿郭鵬飛當擋箭牌,否則天平立刻傾斜。
“我知道。”許佳寧不耐煩的一揮手,似乎早就認定了郭鵬飛是“主謀”、周不器是“從犯”,丹鳳眼乜斜了他一下,“你有什麼辦法?”
周不器問道:“許師姐,你們為了迎新晚會代理校園卡籌集資金,是好事,你們需要籌集多少錢啊?”
“多去了!”許佳寧撇撇嘴,“不過我們的指標是5000元,現在還差幾百塊,隻要把這批電話卡賣掉就夠了,結果你們搞出來了一場大戲,現在全校都是你們的代理下線,跟安利似的到處推銷。”
幾百塊,不是太多。
周不器心裡有數了,又問:“許師姐,你們手裡還有多少張卡?”
許佳寧奇怪的看他一眼,“還有200多張,你問這個乾什麼?”
周不器笑道:“不如這樣吧,我幫你們賣。把這批卡賣掉,你的指標就應該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