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布式數據庫的申請報告提交上去。
屬於重大科研項目的分類。
是重中之重。
自然基金理事會第一時間受理,然後馬上聯係中科院,成立了專家組,前來調查。正如倪院士所言,數據庫管理係統可是我國缺失的一塊重要的核心科技。體製裡從上到下,都會堅決支持。
第三天,專家組就下來了。
組長是赫赫有名的姚啟智院士。
他應該是國內院士裡技術水平最高的一位了,很多方麵的影響力,甚至要超過王玄院士。畢竟,計算機技術的更迭非常快,如果不能與時俱進的學習,一不小心就會被時代淘汰。
很多老院士們,真正下一線科研的能力,未必就比一個本科生強,他們的知識結構早就過時了,隻能講一些理論性的課。
姚啟智院士就不一樣了,他技術及其強大,始終追逐著世界最前沿的潮流,曾是美國科學院的院士,2000年還拿了號稱是計算機領域諾貝爾獎的“圖靈獎”。2004年回到清華擔任全職教授。
專家組直奔紫微星研發中心而去。
周不器肯定不懂技術了,卻出於好奇,跟程秉皓一起去了。想親眼見識一下院士們的工作方式。
然後就有點失望。
形式主義很嚴重,主要就是跟項目帶頭人溝通,判斷他是否有能力、有毅力把這個項目做下去。
楊振坤已經不止一次申請過國家資金了,所以對答如流。跟很多小組成員們也都是老朋友了,溝通時多有笑聲。
談到的很多技術理論,聽得周不器一臉懵。
不過,姚啟智院士的一句話,他還是聽懂了。
“分布式數據庫……這並不是美國那邊的主流方向。”
“我知道,那邊是在做非關係式數據庫。”
“不僅是這樣。”姚院士搖了搖頭,“舉個例子來說,傳統的數據庫,就是用一匹馬拉車。隨著互聯網的發展,數據越來越多,車越來越重,一匹馬拉車就有些跑不動了。分布式數據庫的思維,是幾十上百匹馬同時拉車,來解決問題。”
楊振坤笑著說:“姚老的比喻很形象。”
姚院士道:“美國那邊的發展方向,還是傳統的單機的關係式數據庫,是要這匹拉車的馬越來越好。你要明白,單機數據庫,一定比多機聯動的數據庫更加穩定、安全。尤其對銀行、證券公司這種金融公司來說,數據穩定是最重要的。”
“怎麼做呢?”
“量子技術,聽說過嗎?”
周不器打了個激靈,脫口而出:“量子計算機?”
姚院士開玩笑的說:“小周還是很懂的嘛,我就說嘛,一個純外行,怎麼有信心做這麼大的事,辦起來這麼大的公司。”
量子計算機目前還處於理論階段,甚至是猜想階段,楊振坤皺眉道:“姚老,這個構想還很遙遠吧?”
姚院士搖了搖頭,“未必呢,我回國的時候,就聽到了一些消息,美國那邊已經製定了量子信息科學和技術發展的規劃。如果量子計算機真的做出來了,處理效率會是當前全球處理速度最高的超級計算機的……1億倍!”
楊振坤心頭一震,莫名的有些惶恐。
下意識的把目光看向了周不器。
如果量子計算機製造出來了,那麼分布式處理再沒有任何意義!
人家一匹量子馬,等於幾億匹普通的馬。
這還怎麼比?
多機並行的思路將會徹底瓦解,orace那種傳統的單機模式,將會持續閃耀全球。
數據庫領域本來就是個生態鏈很完善的市場,想打破巨頭的封鎖千辛萬難。
結果自己這邊好不容易把分布式數據庫做出來了,人家量子計算機出來了,傳統的數據庫模式依靠著超強的量子計算能力,繼續煥發新生。
那就隻能等死了。
沒辦法,隻能是周不器硬著頭皮上了。
在這滿堂科學家的注視下,要他這個外行指點江山,還真有點小緊張、小激動呢!
“咳咳,我說兩句吧。”
周不器這句話很冒失,卻沒引起科學家們的鄙視。
因為誰都知道,這個年輕人才是大金主。
自然基金資助的那幾百萬,對研發一個數據庫管理係統來說,就是九牛一毛。尤其是最新思維的分布式數據庫,那投進去的錢就海了去了。
這個項目能不能做,不在於自然基金,不在於這些老家夥們,而在於這個年輕小夥兒。
“各位都是老師、前輩,本沒我說話的份,可我覺得……我是個外行,但也聽說過量子計算的概念,好像是跟物理學中的量子糾纏相結合?可這在物理學領域,都是最頂尖的尚未成熟的領域,想跟計算機相結合,那就太難了。”
“嗯……我不是說量子計算機的概念不行,你們都是專家,肯定比我懂的多。我就是覺得,即便美國真的把量子計算機研究出來了,也頂多是在實驗室裡。要想真正的實現商業用途,沒有個三五十年的發展,遠遠不夠。”
“那麼長遠的事,說不定我國也能學習、效仿,研製出國產的量子計算機了呢?而且,在我看來量子計算機的存在與否,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國當下在數據管理係統領域,存在著明顯的技術缺失。”
“紫微星的理念就是追求核心技術,如果我們不做,彆人也不做,誰來做?我們的這個分布式數據庫工程,取名飛天。對,就是牆上掛的這兩個字,是我找我們學校已經退休的胡校長寫的。我對這個數據庫工程的理解就是,和當年的東方紅人造衛星一樣,飛天圓夢!”
……
從紫微星研發中心出來,周不器覺得自己的背襟都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