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給了周不器很深的警惕性。
一開始,老馬刺頭,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後來老柳出來支持,這問題就嚴重了,企業家群體就都站出來了。
所謂天塌了個高的頂著。
老馬個頭太矮,大家怕他頂不起來。柳老總出來了,就不怕了。
這問題就嚴重了。
有商業影響力這沒問題,可是不能靠著商業影響力公然玩對抗啊,這是想乾啥?國企、研究所、高校那都是親兒子,科研資金都是左手倒右手。在當爹的麵前抱怨他把錢都傳給兒子了,不給自己,這叫什麼事?
更重要的是,民營企業的發展模式,到底聽你老柳、老馬的,還是聽誰的?
這次的領導很有胸懷,不甚在意,以後可就未必了。
這倆人要是不改,保準出事。
周不器坐在車裡,沉默不語。
再過幾年,老柳名聲就毀了,為人也低調了,不怎麼公開闡述自己的那套商業理念了。也的確應該這樣,時代的變化之下,老柳的那一套有點過時了,不能再讓新一代的企業家以他為標杆了。
可是,老馬那一套越來越有土壤,加上他生意卻越做越大,越發膨脹。
未來一些年老馬在國內商業市場的地位,比今天的老柳,有過之而無不及。
到處演講,以商業教父的姿態宣揚指點眾生。
甚至還搞出了一個湖畔大學。
要對外招生,招生條件很嚴格,隻招收那些有潛力有能力的青年企業家,給他們做企業管理指導。
這固然是好事,能夠幫青年企業家少走彎路,快速成長。
可問題是,你老馬想乾啥?
嫌自己的商業影響力還不夠,還想把國內未來一代代的企業家們,都培養成你的學生?你是馬老師啊還是馬校長?以後國內的企業家,到底是聽你的,還是聽誰的?
你老馬要是官方一條心也行,可天天當刺頭,常常唱反調,口才那麼好,影響力那麼大,這個看不慣那個看不順眼的,不分場合地張口就來……
“飄!太飄了!”
周不器就連連搖頭,覺得老馬是生意做得太大,跟西方資本家打交道太多了,被他們的邪路給影響了。
再回憶起會議上發生的一幕,才想起企鵝的小馬哥很低調,全程不發一言,根本不參與。
這也不奇怪,他不是京圈的。
這才是大智若愚。
就比如華為的任老總,也是學習的榜樣。
去年,華為經過多年斷腕般的鐵血改革,終於見到了回報,把歐洲業務全部打通了,一舉躋身全球通訊巨頭前五的行列。
華為已經起飛。
年底的財經人物評選中,就想把大獎頒給任老總。結果人家老任在南邊揮了揮手,根本不搭理,沒興趣來領獎。
想幾年前李彥紅領個獎時,何等的意氣風發。民營企業家成為年度經濟人物,那可不容易。結果人家任老總不屑露麵。
什麼樣的土壤,養育什麼樣的企業家。
京圈就是距離政治中心太近了,這是優勢,也是劣勢。
這一刻,周不器思緒飛揚。
目前,紫微星在國內斥巨資打造兩個總部園區,北邊一個,南邊一個。
北邊這個是總部。
南邊那個是華夏總部。
等以後海外業務做起來了,還要去美國搞個總部,叫全球總部。所謂全球總部,就是指除去國內市場以外的總部,即海外總部。這是聯想發明的新詞。如果叫海外總部,會讓老外產生一種“外企”的感覺。叫全球總部就不一樣了,還以為真的以為總部在美國呢。
類似的還有全球副總裁。的全球副總裁,就是ceo、總裁之下的最高職位,在高級副總裁之上,負責全球市場。國內跨國企業的全球副總裁,是指負責外海業務的副總裁,比高級副總裁隻低不高。
這也是國內跨國大企業很稀缺的原因之一。
國內和國外,雖然都是做生意,卻是不同的商業體係和行為邏輯。
今年,南邊的總部就可以蓋起來,可以入駐了。
周不器想著要不要把自己的工作地點搬過去……反正紫微星的大框架已經打下來了,具體的業務執行,也不用過多慮了。
去南邊工作,一來距離魔都更近,可以更方便地去看老婆孩子。一來也可以跟京圈保持一定的距離,少參合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回到辦公室,周不器就讓寧雅嫻擺好筆墨紙硯,然後把石婧琳叫過來。
“乾嘛?又寫字?”
石婧琳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
周不器笑笑,“石總裁,請吧?”
石婧琳抿抿嘴,白他一眼,很自信地走過去,持筆蘸墨,很有架勢,“這次寫什麼?”
周不器道:“彆發飄。”
“彆發飆?”石婧琳愣了一下,神色古怪,“你是馬大帥看多了吧?在彪哥身上吸取教訓了?”
周不器沒好氣的道:“飄!人在江湖飄,豈能不挨刀?懂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