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婧琳沒有放過伍雨,覺得要好好地跟她聊聊。
如果是傻乎乎的笨丫頭也就算了。
伍雨是名校高材生,從人際處理上也能看出來,花花腸子多著呢、手段巧著呢,連薛姨媽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在這個家裡,誰說話最有分量?
第一位的肯定是周不器。
第二位是誰?
不是周不器的未婚妻溫知夏,不是長輩的薛姨媽,不是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石婧琳,不是乖巧溫順的知心人薛寶珊,甚至不是周爸周媽周妹妹。
是伍雨!
伍雨說一句話,大家都會聽。
當然,這背後的邏輯不太一樣。
大家聽周不器的,因為他是一家之主,是男人,是引領這個大家庭往正確方向前進的舵手。
大家聽伍雨的……是因為寵她。
這種憨憨的樣子,讓每一個人都很喜歡。
能做到這一點可不簡單。
要說伍雨沒有複雜的心機在算計著這一切,這是不可能的。這樣的討好型人設很可能是她故意打造的,來跟每一個人處好關係。
女人才最懂女人。
這樣的家庭這麼複雜,誰沒有一點私心、一點小心思?
溫知夏最厲害,孩子都生完了,半年後就要結婚了。
薛寶珊很弱嗎?
她順利地把媽媽接了過來,大家一起住。
要知道,這個家裡,連周不器的親爹親媽親妹妹,都不能搬過來。
薛寶珊卻做到了。
當然石婧琳也不差,讓周不器各種周轉資金,把穀歌的股票都賣了才籌集幾個億,跟事業頹敗的石家合夥做生意。
算是石家事業東山再起的關鍵。
有私心很正常,這是人之常情。
可問題是,石婧琳認為伍雨的方向錯了,她的選擇太小女人了,過於感性化了。
要是一般的關係,石婧琳肯定不告訴她。
可她們不是一般的關係。
石婧琳輕聲道:“溫老師在做教育培訓,寶珊在婕妤傳媒做得又那麼好。我這邊也不用說了,就隻有你。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對嗎?”
伍雨坐在床邊,順手從床頭拿過來了一個扭蛋,笑嘻嘻地擺弄著,沒心沒肺地說:“我在緣味奶茶啊,我做的也挺好。”
石婧琳不悅地說:“你要是認真做,我相信你能做好。可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你有多少時間花在工作上?每天有2個小時嗎?”
伍雨嘟囔道:“我對奶茶生意沒興趣,沒意思。”
“那就做盲盒啊,周不器不是給你找好方向了嘛。”
“哎呀……”
“好好說,不許撒嬌!”
“我不想當狼!”
伍雨見石婧琳語氣嚴肅,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就深吸了口氣,有些厭煩地揮了揮小手。
“當狼?”石婧琳愣怔了一下,“什麼意思?”
伍雨道:“魯迅說過,世界上隻有兩種人,吃人的人和被吃的人。在我看來,人就是兩種,一種是狼,一種是羊。”
石婧琳有些小驚訝,沒想到這姑娘說的話題這麼深刻,精致的眉梢微微輕挑,“你這是理想主義嗎?”
伍雨輕歎了口氣,“不是理想主義,我是覺得覺得挺沒意思的,很荒唐。狼每天都在裝羊,叫披著羊皮的狼,在各種場合大義凜然、冠冕堂皇,還到處做慈善。上次我做方案,讓緣味奶茶和好聲音的選手去災區慰問,我真是惡心壞了。”
石婧琳很平靜,很坦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伍雨接著說:“還有更可氣的,羊多可憐啊,可羊每天都在裝狼,叫……叫裝大尾巴狼。吃不來羊,卻可以幫助狼嚇唬羊、圈住羊。”
石婧琳很奇怪,“所以你這是對世間百態有了感悟,在故意逃避?”
伍雨輕輕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輕聲說:“我覺得無憂無慮挺好的,老公寵我,你也寵我。大家對我都好,乾嘛想那麼多是是非非,我有著花不完的錢,吃喝玩樂就夠了。”
石婧琳對這個說法不認同,搖頭道:“吃喝玩樂可以滿足自我,可這太低級了,時間長了就膩了。隻有成功地滿足,才能日久彌新、濃香強烈。我從小就是這麼過來的。小時候,我也對迪奧很好奇,現在給我我都不要。沒有意義。”
伍雨眼眸眨了眨,輕問道:“琳琳姐,就一定要事業上的成功嗎?愛情不行嗎?老公還是真心對我好的,我能感受出來。”
“我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