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雨“哦”了一聲,然後長長地一歎,“唉,好可憐!”
“可憐?”
周不器眉梢一挑,不明所以。
伍雨道:“我說的是他太太,好可憐啊。帥大叔一點都不會疼人。就讓他太太一動不動地跪在那,跟女仆似的。咱們走的時候你看見了嗎?她跪在那兒送咱們離開呢。”
周不器搖頭道:“那不叫跪,那叫跪坐,是社交禮儀。古代咱們國家胡凳沒傳進來時,也都是跪坐。他們最多算盜版。”
伍雨撇嘴道:“什麼盜版正版的,反正我覺得日本女人好可憐。當老婆跟當仆人似的,真卑微。”
“嗯,是挺卑微,比國內差遠了。”
“是啊,還是國內好。”
伍雨呼了口氣,覺得很慶幸。
她覺得自己要是生活在日本這種社會裡,肯定會為當地的自殺率貢獻一點增長率。
寧雅嫻輕聲道:“不是這樣的,她們是自作自受。”
“啊?”
伍雨很茫然,周不器也很好奇。
寧雅嫻道:“當年……二十多年前吧,日本的女權很流行呢。當時日本經濟發展速度全球第一,女性還是各大公司爭搶的香餑餑。整個女性階層,幾乎都實現了經濟獨立。”
周不器就很驚訝,“真的假的?”
寧雅嫻道:“八十年代的日本發展多快啊,是典型的人不夠用,不管是什麼人,找不到工作是不可能的。可是隨著經濟收入的提升和社會環境的改變,日本女性就有了更高的需求,出現了很多今天看來都很不合理的要求。”
“都有什麼?”
“比如戀愛觀,當時的日本女性,有著臭名昭著的‘一拖四’現象。”
“啥意思?”
周不器睜大眼睛。
寧雅嫻臉色平靜地說:“就是說一個女人出去逛街,至少要有三個男人陪伴,一個負責打車、一個負責請客吃飯,一個負責購物消費,也就是‘三個錢包’。可這三個男人都隻是錢包,不是真命天子,最後會嫁給第四個男人。”
“靠!”
周不器驚了個呆。
還有這種騷操作?
伍雨也驚呆了,擺著手指頭算著,嬌聲道:“溫老師,琳琳姐,寶珊,我……老公,你也是一拖四吧?”
“去你的吧!”周不器差點氣死,“我能跟她們一樣嗎?”
伍雨笑嘻嘻,“雅嫻姐你接著說啊,挺有意思的。”
寧雅嫻道:“在那個紙醉金迷的時代,日本的男性要追求一個女性,必須要付出極其昂貴的代價,鮮花、浪漫酒店、車接車送、高級餐廳、貴重首飾……這些是約會的基本配置。”
周不器有點感同身受,“太過分了!”
寧雅嫻輕歎道:“誰說不是呢?這還不算呢。日本的癡漢概念,也是那個時候流行起來的。當時女性坐公交和地鐵,稍微被男人有點身體接觸,就會大鬨一場,媒體爭相報道,一時間征討癡漢的現象風靡。後來,男人乘車一動都不敢動,連說話都不敢了,見到女人都躲得遠遠的。甚至還出現了女士專有車廂,不讓男人進。”
周不器恍然道:“難怪現在地鐵裡那麼擁擠,所有人都沉默不說話,這是後遺症吧?”
“也許吧。”
“後來呢?”
“當然是越來越過分,在實現了教育公平、就業公平、婚姻自由之後,他們還不滿足,還想繼續為女性爭取權益。這也不算錯。可她們自己也不知道能爭取什麼。金錢不缺、工作不缺、男朋友也隨便挑,一個人的基本需求其實就這麼多。思來想去,最後就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生育自由。”
“過了!”
周不器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似一切都曆曆在目。
寧雅嫻道:“當時,她們把婚姻定義為對女性的壓迫,認為如果不用結婚,不用生孩子,女性可以收獲更有價值的自由。這件事觸犯了一個健康社會的底線。”
伍雨眨巴著眼睛,也難以置信,“太誇張了,太極端了。”
寧雅嫻接著說:“當時,男領導給女員工發郵件,如果發多了,就會被起訴到法院,認為他圖謀不軌,是性騷擾。以至於在給女性員工安排任務的時候,要格外小心才行。”
周不器忽然明白了什麼,日本社會由盛轉衰,不僅有外因,更多的是內因啊。
美國的貓膩,頂多讓日本經濟緩慢一點。
可是這種畸形的女性主義一旦發揚起來,可能會讓日本社會走向死亡。
必須要嚴厲遏製才行。
周不器道:“所以,經濟危機來了,各大企業有了裁員的理由,女性都離開職場回家當家庭主婦了。”
寧雅嫻輕輕點頭,“對,大概就是這樣。一切的社會問題都是錢的問題。女性沒有了經濟自由,也就失去了自信,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隻能依靠丈夫。整個日本社會的男女問題,就發生了顛倒。我當初在日本工作時,情人節要給所有男同事送巧克力,把我氣壞了。”
伍雨歎息道:“原來是這樣呀,我開始還挺同情她們呢,聽你這麼一說,原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寧雅嫻笑道:“其實韓國也差不多,大概也是這個路數。現在全世界都在流行女權,國內也有這種苗頭。隻有韓日,根本滲透不進去。人家早就經曆過了。”
周不器頗為感慨,“前車之鑒啊!嗯,不對,我是個女權主義者,是廣大婦女同胞的親密戰友。”
伍雨氣歪了鼻子,“親密吧!”
周不器老臉一紅,“你欠揍了吧?”
“嘻嘻,開玩笑嘛。”
伍雨連忙露出了討好的笑容,撒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