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基本都是在問:“你們那裡還要人嗎,你可以幫我嗎?”
同樣是互聯網公司,差距太大。
附近的這些互聯網小廠,同樣要求996、大小周加班,卻沒有房補、車補、通訊補助等諸多公司福利。
還有人專門把簡曆發給了她,還說:“小姐姐,好羨慕你,有那麼好的工作,可以單獨租下一整個房間。”
郭丹對此表示道:“連我們紫微星的員工,連我的秘書在附近租房都遇到了這麼多的麻煩,可想而知其他那些小公司的年輕人們,會承受怎樣的生存壓力。前幾年,是加班的羨慕那些不加班的。現在不一樣了,是不加班的羨慕加班的。”
“哦?”周不器眉梢一挑,“怎麼說?”
郭丹道:“因為工資,因為房租。房租太高了,想要生活下去,就一定要追求高工資。很多公司是不怎麼需要加班,那是因為業務太少、發展停滯,就意味著工資很低。在高薪誘惑和房租壓力下,很多人都期待著能找到一份996的工作。”
張伊秋輕輕點頭,“找房的時候,我遇到了很多租房的人,也加了一些群,還真是這樣。這個行業裡,是分等級的。最底層的是那些不加班的,除了個彆幾個外企,大部分隻能住在地下室,夢想著能向上爬找到一份加班的高薪工作;向上一層,就是拿到了996加班機會,進入了小公司,他們擠破頭想進入大公司,尤其是像紫微星這樣能拿房補的工作。”
周不器道:“大公司呢?大廠的員工,都是在擠破頭地想登上購房的列車,進而收割曾經和他們一樣的年輕人吧?”
“啊?”
張伊秋微微一怔,她還真沒從這個角度考慮過,她想買房隻是為了自己過得舒服一點。聽了大老板的提點,忽然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周不器歎了口氣,在時代的大勢之下,他覺得自己力不從心,“在這個龐大的社會算法裡,每個人都是這場利益角逐中微不足道的流量。”
這話一出,郭丹連連讚歎,越發覺得大老板的水平很高。
張伊秋更是有些動容。
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再看向一旁的寧露……呃,果然是董事長身邊的大紅人,膚白貌美大長腿,像是金絲雀一般地被保護起來了,似乎並沒有流露出那種對自身微不足道的感觸情緒。
故事講完了。
問題也提出來了。
是個好問題!
當下年輕人,尤其是在大城市打拚的年輕人的住房問題。
怎麼解決?
太難了!
社會是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現在的這個問題,隻是發現了這台機器上的某一個零部件破損了,想要維修或者更換。
怎麼辦?
這需要整台機器每一個齒輪的協調才行,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可是很多機器內部深層的齒輪,不可能發生改變。
張伊秋出於個人視角的局限性,試探著提出了一個主意,“要不我們蓋一些員工宿舍,租給員工?”
“不行。”
郭丹當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賣房子不行,此前紫微星已經有過類似的嘗試了,裡邊的事情太複雜,吃力不討好,還會讓員工產生不公平的心態。
租房子就更不行了。
責任太大了。
萬一宿舍著火了怎麼辦?
萬一宿舍裡出現了打架鬥毆或者惡件怎麼辦?
萬一地震了宿舍樓塌了怎麼辦?
住房是個人責任,uu看書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負責,而不是公司來承擔。很多國企這麼搞,那是因為他們負責得起,出了事也能擺平。
紫微星作為一家即將上市的民營公司,一旦出了一些類似的安全事故,股價必然崩盤,就會傷害到無數股民的利益。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就算紫微星蓋了員工宿舍,那也是一家公司的事。現在整個問題,要麵向全社會,是一個更大的角度。
寧露就有點著急,“咱們是互聯網公司呀,互聯網的屬性不就是點對點嗎?現在租房市場的價格這麼高,其實很混亂,都是中間商炒的。”
周不器有些好笑,“彌道?”
寧露臉色微紅,不服氣地說:“我剛才查過了,也找一些人問過了。租房市場裡,大部分的房東並不是獲利最高的,是後續的很多中間商。房東把房子轉給二房東,二房東把房子委托給房產中介,房產中介可能還會委托給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中介機構。層層轉手。房東簽的合同,一般都是一簽好幾年。可租房市場裡的價格,都是半個月、一個月就出現變化了,都是那些中間商在搞鬼。”
周不器擺了擺手,“沒那麼簡單……而且就按照你說的,那也是治標不治本。”
郭丹笑了笑,“我覺得寧助理說得挺有道理,能治標就夠了,咱們是商人,能夠嘗試著治標,讓行業情況有所改善就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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