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但有一求,若她還在,能否讓她再看那一眼盛世!”
“看那一眼,眾生皆苦,但卻也以苦作樂!”
“人心不古,卻仍有光明!”
“不是那紀元之末,那天崩地陷,不是那無止境的大劫,不是那無儘頭的絕路。”
盲聖雙臂垂落,他仿佛想要看透歲月,仿佛想要看一看,在這一刻,她又如何!
可,他什麼都看不見。
“我,已經隕落了!”
“可我還是放心不下她,她太過良善了,哪怕是背叛,一次次隕滅,都不曾讓她對這世間有半點怨恨!”
“我眼盲,可耳目聰慧,她曾對我言,眾生本惡,本性使然,可一點良善,都已是奇跡,我為這奇跡而戰,哪怕隻有一縷,又有什麼乾係?”
“遲早有一天,這仙界,不會再有大劫,她,也終於可以從這無儘的輪回,無儘的戰場之中解脫!”
“或許,她看不到這一幕了,可若不一直向前走下去,誰能知曉結果。”
盲聖在笑,那一抹笑容,卻仿佛傾儘敬仰。
“或許,如她所言,這世間,應有奇跡。”
“我,看不到了!”
“但,她還能!”
“緣者,我…”
盲聖衣袖微動,他雙手作揖,深深一拜。
“隻有這一念,若願承載此念,可取我之心,以鋪聖路!”
這一拜,聖人俯首,那在仙界高高在上,睥睨一方的存在,如今,卻更像是一個餘念未了的可憐老人。
秦軒望著這聖人俯首,吐出一口氣。
他深深的望著這聖人一眼,離開了這第七字,身後,那聖人依舊在施禮,仿佛在拜秦軒,有所求,也在拜那女子,敬其恩,也在拜這後世,再無大劫。
意識,重新回歸到體內。
牆上那七字,如若風沙,徐徐散去,模糊不堪。
無首聖人,此刻,靜靜的立在秦軒身後。
秦軒眼中恢複清明,他望著那模糊的七字。
“塵封大帝,指印成聖。”
秦軒聲音平靜如止水,仿佛那之前的一幕幕,那之前盲聖的言語,不足以讓他情緒有半點波動。
“聖人罷了,這世間,無名之輩太多,前古紀元,多少聖人,隕落在其中。”
“你放心不下她,有何放心不下!?”
“她所求在此,此路於她,不是悲苦,而是大道!”
“塵封百世紀元又如何,戰了百世又如何?”
秦軒輕輕道:“這是她的路,她之誌,甘願如此,便何來悲苦二字?”
“她,並不可憐!也無需,任何人可憐!”
他緩緩轉身,望向那無首聖人。
“罷了!”
“我秦長青,不是仁慈聖人,你可以以我為一貪利無義之人!”
秦軒探手,落在這無首聖人的胸口。
旋即,無首聖人微震,在秦軒手掌之中,一顆淡金色的果實,靜靜的浮現在他手中。
這是聖人之心,一顆塵封三千億載,不曾腐朽的聖心。
聖果之內,仿佛隱藏著的,是無儘金海,無儘聖蘊。
秦軒望著這無首聖人,輕輕托著聖果。
他薄唇微啟,其音緩慢。
“可我秦長青,且有一狂!”
“言出必踐!”
“既取你之心,當如你之願!”
“這一世,你可安心於我,她不必等下一個紀元!”
秦軒望著那無首無心之聖,手中,一杯元鼎黑蟻酒。
“這杯酒,便當作敬你!”
“眼盲心赤!”
一生無觀世間,一心但憂一人。
秦軒仿佛又看到了,那在溪邊,那戲水少女。
那岸邊,負筐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