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鯉本以為,自己會接受第二輪的盤問。
心裡一直打著腹稿,想著該怎麼編瞎話。
是小蝌蚪找爸爸路線,還是彆的。
不料,誰都不在乎她什麼來路。
隻在乎,她身上是否有純正的柴氏皇族血脈。
如一個生活窘迫之人,拾得一塊天降黃金。
此人大概率也是不會深究這黃金來路的,隻知能用就行。
抱著這樣的心態,玄虛子熱絡喚趙鯉“沒想到啊,繞了個大圈竟還是……”
和靠發旋和身高認人的沈晏不同。
玄虛子看見趙鯉卸去臉上偽裝,這才認出她來。
趙鯉也致歉道“對不住,真人,那時我……”
她看了一眼沈晏,又對玄虛子笑道“有些急事。”
玄虛子連連點頭,嘴上催促道“來,查驗查驗。”
他遞來一根銀針,示意趙鯉刺血於盆中。
趙鯉接了針,仔細看眼前的青銅盆。
盆中也是趙鯉之前在祭台曾見的圖案。
她麵上不顯,像是什麼也不知曉,以銀針在左手中指指腹刺了一下。
指腹立即冒出一粒殷紅血珠。
玄虛子緊張湊頭來看,連沈晏也不自覺呼吸放慢了許多。
隆慶帝不知何時張開眼睛望來。
在幾人的注視下,趙鯉翻轉手指,讓指腹部上的血珠滴落入盆中。
看的人緊張,趙鯉也沒輕鬆到哪去。
係統固有的關鍵時刻掉鏈子屬性,趙鯉記得真真的。
就怕狗係統失手,這血滴下去反應不對,屆時大家多尷尬。
趙鯉看似乖順垂眸,實則眼睛轉了一圈。
已在腹內打好草稿,若是狗係統失手,她便立刻給沈晏一記膝撞,先挾持了再說。
血珠嗒一聲,落入盆中,迅速沿著盆底紋路蔓延。
本該是死物的銅盆一顫,顯出異像來。
“沒錯了!”玄虛子見得那滴血,蜿蜒形成一條血色鐵索,將赤身立在波濤中的無麵神隻捆住。
沈晏冷毅的眉梢眼角,也軟和了線條。
恰在此時,盆中忽然又是一動。
原本捆縛著無麵神隻的,是無數死相的冤魂。
這些冤魂的胳膊盤結成鎖。
但趙鯉的血緩緩洇開,這些冤魂竟紛紛探手來捧血。
鐵索形狀不散依舊束縛著無麵神隻,可結成鐵索的魂靈圖像,竟紛紛扭頭麵朝向趙鯉方向。
這突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玄虛子見得生變,立刻往盆中撒上一層帶著粗糙顆粒的骨灰。
耳邊卻響起一陣渾然鐘響。
盆中圖像又是一變,鐵索驟然收緊,死死捆入無麵神隻四肢軀體。
趙鯉心一緊,下意識想摸自己頸上銅掛件。
她抬眼,看見沈晏神色莫名,手按心口之上瞧著她。
趙鯉心一動,立刻想到那塊遺失,被沈晏隨身攜帶的昆侖鏡碎片。
她手指一動,狠心便要動武去搶。
但方才銅盆生變,玄虛子一驚一乍地驚呼,引得左右警戒的靖寧衛警覺。
趙鯉餘光見得守護殿中的大漢將軍握緊金瓜錘,靖寧衛抬起手中手弩。